月惜看着苏米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深吸了口气,她看着自己还捏的紧紧的拳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北洲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加护病房的情况,然后说道:“我来的时候要下雨了,怎么苏米要走呢?”
月惜咬了咬唇,抢了北洲手里拿的雨伞追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就见到苏米已经打了伞走进雨中。
月惜自嘲地笑了笑,那个人一直就很懂得保护自己,她何时需要过别人的关心,对她来说,别人对她做得一切,全都是多余的,她有一颗冰冷又坚硬的心。
尽管她这么想着,还是忍不住打起伞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看着苏米在雨中走两步停一停,还晃一晃脑袋,看样子刚才确实被打得不轻,她的身体单薄,暴雨早已侵袭了她的雨伞,除了头发估计早就已经湿透了吧,她依旧紧紧地握着雨伞,让它摇摇晃晃地撑在自己的头顶。
她知道苏米有些时候执拗的可怕,比如明明知道是过期的罐头,她一旦决定要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比如现在明明那把伞根本遮不住暴雨,她还是不选择先去避雨,幸运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有正常人都无法比拟的健康的身体,感觉任何疾病都可以对她免疫,从认识她开始只见过她病了两次,一次就是前几天脑袋破了,发了烧,还有就是填志愿前一天……
月惜看见她站在了一个橱窗前,呆呆的看着里面,然后又看着她离去,月惜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那明晃晃的黄色,绚烂的如那个明亮的午后,她们坐在高高田埂上,笑的一如朝阳。
她说:“苏米,我们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
“上一样的大学,找一样的工作,一直在一起……”
“好。”她笑,很少笑,却一瞬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还以为她也期待,月惜离开了橱窗,原来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转过身离去,两人一左一右在茫茫大雨中渐行渐远。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穿过溅了月惜一身水,向前缓缓驶去,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苏米身后。
月惜没有回到医院,而是取了车直接开回了学校,然后在男生宿舍楼停下了,她下了车,径直地走了进去。
学校是个很讲规则的地方,女生宿舍大部分是不允许男生进入的,但男生宿舍是随便女生出入的,这就是规则,女生通行无阻制。
她到了2楼最里面的房间,勾起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没等几分钟,一个几乎和门框一样高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后,初见她还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嗨,安以桐,我现在貌似……无家可归……”她帅气地比了个敬礼的姿势。
安以桐揉了揉她的头发,手一推摆出个请进的姿势,把她迎进了屋子。
这个客厅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无比宽大的沙发,感觉都可以当床了,月惜仿佛精力用尽一般地倒在了沙发上,懒懒地问:“你的室友回来没关系吧?”
“很不幸,我这个是单人公寓,没有室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逗笑了她。
安以桐走到她身边斜躺下来,一只手拄着腮帮,温柔地看着她,微笑着说:“你来我这里,你们家受了伤的小白兔怎么办,你舍得让她一个人?”
月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怏怏地说:“能先不提她吗?”
“原来是吵架了,这个女孩真神奇,都不爱讲话,也不喜欢招惹别人,却总懂得惹火你,这算不算一个特殊的技能?”安以桐捋着她的头发,一边把玩着一边笑道。
月惜一屁股坐了起来,面带愠色:“就是因为她不喜欢招惹别人,才把邹雪搞得进了医院,就是因为她不爱讲话,连个解释都没有,她以为地球是围绕她一个人转的吗?”
又摸了摸她的头,这个180公分的女大个在他眼里就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他认识她那么久,没有见她那么悲伤,尽管满脸怒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盈满了泪光,安以桐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有点羡慕她。”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月惜有些莫名地望着他。
“若有一天你也如此在乎我,那该多好。”他垂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像个孩子一样窝进了他的怀里,嘟囔着说:“我哪有在乎她,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你才是我男朋友。”仿佛说给安以桐,又仿佛说给她自己。
“是是是,我亲爱的女朋友,那么晚了,你要不要睡了?”安以桐应着她的话。
“我累了,不想动。”
“好好好,我去抱被子来。”
“把电视打开,我要看着睡。”女王又下了指令。
“好好好,我把你喜欢的恐怖片放给你看。”
被子抱来了,电视打开了,他也钻进被窝里,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她往后缩了缩,整个人弓了身子,窝进了他怀里。
电影里女鬼缓缓的爬了出来,披头散发一个屏幕黑压压一片都是她的头发,那女鬼抬起头,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真像苏米,满脸的头发。”月惜忽然开口。
轻轻的把她搂过来,看着她的脸,他知道这个时候她肯定又开始伤心,他望着她的脸,那张脸充满英气的美丽,却有着悲伤的倔强,他为她的这抹悲伤的浅笑而心动,缓缓低下头,寻找她的嘴唇,当双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她忽然别过头转过身去,身体缩的更紧了些。
安以桐闭上了眼,又搂住了她,恢复了刚开始的姿势。
“安以桐……”
“嗯?”
“对不起……”
“我明白。”
“还有,谢谢你……”她闭上了眼睛,闻到了他身上令人安稳的味道,沉沉睡去。
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