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乌云密布,我想,为什么一到有点悲伤的时候总会这样的天气,生怕别人不够难过吗?
悲催的是,到了医院门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我从包里拿出了雨伞,这不是偶像剧,就算是,群演一般都有装备。
我拿着伞,有些艰难地走在雨中,尽管有伞,大雨还是打湿了裙摆和布鞋,风大的差点刮跑我的雨伞,我跟着风在路上左摇右摆地往前走,居然走的还格外顺利。
手表上显示此时时间已经是八点了,去学校的末班车是九点三十分,还有一个半小时,可是我的天啊,这个破医院居然离车站都还有八公里,在雨地里走,不是要我的命吗?
出租车倒是不少,可是配角光环并没有让我记得将丢在桌上的钱包装进挎包里,真是要命,幸好有一张城市一卡通,这是官艺早晨帮我办的,说以后会经常来市区采景,他也没时间天天送我,所以才办了这么张卡给我,多么周到的人啊,因为有它,我今天不至于要露宿街头。
走过一个橱窗,窗里有两个模特,穿着黄色绣着向日葵的的连衣裙,一条长裙,优雅妖娆,一条短裙,可爱清纯,她们带着草帽,背景是碧蓝的天空,一幅无忧无虑的夏日风景,我举着伞,看着里面,一块玻璃,两个世界。
我记得月惜说,她喜欢向日葵,朝气蓬勃,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她也有这样一顶草帽,挂在她单调的卧室里,就真的像一个太阳,衬得她发灰的屋子都有了光泽。
我们曾经坐在向日葵盛开的田埂上吃着雪糕,看着花朵迎着阳光慢慢移动,再发出声声惊叹,事后她又因为脖子上晒红的印记大呼小叫,她活泼的就像一朵向日葵,有她在,就有阳光……那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我叹了口气,离开了橱窗。
一路往前走,在一个狭窄的屋檐下,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她躲在下面瑟瑟发抖,她的脚丫露在雨里被雨淋湿,她面前还放着一个铁盒子,里面丢着几枚硬币,这样的天还要出来赚钱,真是难为她了,可惜我没带钱包,想了想还是把伞递了过去,她有点诧异地接过了伞,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看着她打着伞,不要说脚了,连铁盒子都收进了伞下,我才继续往前走,雨依旧很大,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时间九点,还有将近一半的路要赶,前面的路走的实在太慢了,我钻进雨中,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向前,我的人生仿佛总在一路小跑,追追赶赶……
最后,还是赶上了末班车,这趟车只有两个人坐,一个是我,一个是后上来的一个男人,男人长的很凶,却有些眼熟,但存在我脑中的面孔有限,严重的面盲症让我必须见一个人最少三次以上才会对他有印象,至于和名字对上号要更长时间,其实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刘海隔绝了我大部分视线,看别人脸的时候遮光率更高些。
我刚刚坐下,那个男人也跟了过来,坐在我前面那排的椅子上,班车启动,回去估计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有些疲惫的我,决定打个盹儿,正要闭上眼,就被两只手托起了脸,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坐在前排那位很凶恶的男人,他恶狠狠地说:“你这样睡着了会感冒的。”
原来是个善良的陌生人,我赶紧点了点头,乖乖地睁大眼睛。
“你的头还没好?”他问,就好像认识我似得。
我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笑笑。
他的表情忽然一变,这狰狞的表情怎么越来越熟悉,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记不得我了?”
我张了张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说:“你白痴吗?把你弄伤的人你都记不住?”
好吧,他掐我脖子的一瞬间,我想起他了,那天他穿的白衬衫,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瞳孔,阳光下英俊的像个王子,后来瞬间变成索命的夜叉,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他早这样凶悍,我不就认出来了吗?全身被雨淋湿,头发凌乱,和我一样都遮住脸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我的脸,下次再忘记,我一定宰了你。”他的大手在我脸上乱摸,将我的刘海一缕缕全部抹到脑后,让我盯着他看。
这个人真的是有强迫症,我无奈只好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我看到了他脸上的错愕,看他恢复好看的样子,看他放开了我的脸。
他忽然回过身乖乖地坐在了座位上,没再搭理我。
我看向窗外,本来想欣赏一下雨景,却发现班车旁边居然有一张黑黝黝的奔驰商务车一直跟随。
在这么宽敞的大路上它明明可以超车,可是它没有,只是不紧不慢地一直跟着班车,一直到我们学校门口。
然后我又傻愣愣地看着那个人下了班车坐上商务车,我则继续跟着班车进了校园,它的终点站是在住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