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依旧是暖洋洋的,马战军拖着浑浑噩噩的身体拉开窗帘,点上一颗烟盯着地上的酒瓶子,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样子真的很恶心,恶心到自己都嫌弃却无力改变。
马战军慵懒的唱着,最喜爱的那首黄家驹的(谁伴我闯荡):“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前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寻梦像扑火,谁共我疯狂…………………………”
低沉的粤语声在房间回荡。
唱至一半响起了敲门声。
推开门熟悉的身影站在那,今天的她化了妆显得更加成熟抚魅了。
淡蓝色的八分牛仔裤,宽松的白衬衫,着装干净立正,虽不说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美艳一方,少年青睐。
门口的女人便是刚和马战军分手不久的前女友“白筱静”。
白筱静哭红着眼说:“如果你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曾经的你怀揣梦想每天都那么充实,可现在的你呢,吃着当兵时攒下的钱,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军儿……醒醒吧!别活在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的希望这一段时间就是梦一场,当你醒来还是当年的你,我们还是曾经的我们。”
白筱静一把扑到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这,是我的梦,不因该有你。”马战军低下头,放下了要去拥抱她的手。
马军不再有力举起双手去拥抱她。
白筱静擦掉泪水,说:“我要走了,我大学老师给我和同学们介绍了个工作,是去新加坡工作,这一去可能要好久,希望下次见你,你是醒这的马战军。”
“或许会吧!”马战军勉强的笑着说:“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当后半句说出口时,白筱静已经走了。
马战军就是这样,想说的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内心的旁白只是说给自己听。
看着白筱静渐行渐远的背影。
马战军嘟囔着说:“原谅我无法改变自己,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原谅我忘不掉过去,走不出回忆,对不起……筱静。”
马战军自队伍后的一年里基本上都是在这间四五十平米的房间里度过的,吃着当兵时的积蓄。
马战军关上门,依靠这门缓缓瘫坐在地上,望着乱糟糟的房间,内心也是无比的烦躁。
十几天过后,也就是2018年7月18日的中午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发呆已久的马战军。
开门只见地上有一封信件,并无一人,侦察兵出身的马战军毫不犹豫的向楼下跑去,他相信送信的人并未走远。
果不其然那个人就在楼梯拐角处,见马战军追了出来,拔腿便跑。
一番追逐侦察兵出身的马战军愣是没能够追的上他,可见其身手敏捷。
一路的背影,马战军就以知道他是谁了,他的样貌奔跑的样子马战军再熟悉不过。
茫茫人海的十字路口,马战军大汗淋漓的遥望这四方,努力的寻找那个身影。
“哥……哥……”
马战军歇斯底里的喊,喊了几声除了围上来的人群,毫无回应。
疲惫的马战军缓缓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哥……我真的好想你。”
“哥……”马战军猛然咆哮,吓散旁人。
此时路旁的一辆车的车窗缓缓关上,车内的马政抽搐这身体,充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泪水。
马政身旁开车的老三担心的道:“霾哥,再吸下去你会死的。”
(霾哥,是马政在东南亚的绰号,他的真名连他的老板都不知道,东南亚的道上也只认霾哥这个名。)
马政猩红这眼盯着老三,老三终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冰*”。
自马政入沈阳的这几天来,都是在用冰*来缓解心中的痛和思愁。
六年前“马政”因杀人跑路到至今,除了去年的惊奇相遇马战军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们哥俩的相遇说是惊奇偶遇一点都不为过,就像是企鹅遇上北极熊,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缘份。
一年前,那时马战军还是一名怀揣梦想的侦察兵。
话说那一夜电闪雷鸣(请原谅我使用如此庸俗的套路,但真的很押韵。)马战军所在的连队奉命伏击一伙军火走私团伙。正当双方激烈交战时,对方寻到了一处逃跑路线,马战军等共五名战友奉命去堵截他们的退路,狭长的集装箱过道,马战军和他们相遇了,当看到对方领头人时马战军愣住了,枪死死的举着却扣不下扳机,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领头人,也就是马政,说不出一句话来。
同样马政也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血腥的汉子就是自己的兄弟马战军,瞬间想到的就是制止手下,以免伤到马战军。
在这万千人海,多变的世界,兄弟两人以这种敌我双方的型式相遇,说是惊奇一点都不为过。
马政缓缓走向他,抱住他,一句对不起后,猛地击打他的后脑,至使马战军晕倒。
直至马战军醒来才知昨夜和他一起去拦截马政的四名战友都牺牲了。
此后的马战军无数次的回想那一夜,回想自己如果扣动了扳机,是否战友就不会牺牲,可是他却欺骗不了自己,因为无论如何那一夜他都不会扣动扳机,面对的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哥哥,试问有几人能够扣下扳机。
醒后的马战军变的判若两人,变得寡言少语,做什么也都是无精打采。久而久之朋友都觉得他得了抑郁症,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真正的痛苦呢
战友牺牲在马政手下,等同于自己杀了战友,这种纠结一直在他的内心盘旋。
马战军回到家中,打开地上的信件,两张照片,一张纸,一张银行卡,滑落到手中,一张是马政和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马政精神飒爽很是开心,身旁的女人更是可爱漂亮灵气逼人。
当看到另一张时,马战军的心瞬间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那是一张全家福,是在马政出事的前一段时间照的,那时的父母还是黑发如今却已白发苍苍。
信件上泪迹斑斑,几行字刀刀割痛马政,马战军二人的心。
信件内容:
我一直在泰国曼谷生活,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了吧!那是你嫂子,漂亮吧!爸妈我去看过了,没敢靠近他们只是远远的看了好久,爸妈都老了,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再去看你,那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来泰国团圆团圆,不写了,知道你还好哥就满足了,银行卡里的钱一部分是给爸妈的,剩下的是给你的,出门在外别太苦了自己该花咱得花知道了吗军。
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原本泪迹斑斑的信件又多了一层泪水,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看是妈妈的电话,马战军调整了下情绪:“喂,妈!”
“喂,小子(“小子”是方言,言同“儿子”的意思。)刚才你哥来电话了,说和你给一起呢?”
“恩,他刚刚才走,他还说过段时间让咱们去泰国玩呢,妈,哥他挺好的,不用担心,他就是有点忙,等他忙完咱就团聚了。”
“他没说忙啥呢啊?这些年都不来个信!”
“说是贸易生意,正经公司,我看是真的,对了我这有张哥和她女朋友的照片,一会我拍下来给你发过去,省得你天天看从前的照片。”
“你俩好妈就省心了,快发过来妈看看。”
“恩恩,我爸呢?”
“去公园下象棋了。”
“奥,不说了,我给你发照片。”
。。。。。。
“妈,照顾好自己。”挂断后马战军哭着说出了这句话,无力的下沉靠坐在地上。
发完照片,马战军点了颗烟,凝望这茶几上的书籍,这本书对他意义也非凡,书名为“活着”。
活着就是一种责任,要对得起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我们都在为彼此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