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惊叫一声:“表嫂?”她从老太君怀里跑出来,站到雁来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也不过如此呀!”
雁来淡定的道:“是吧,我也觉得如此。”
表姑娘这回可不淡定了,多少小姐夫人被她给捉弄的哭的,她就一句自黑的‘我也觉得如此’?
老太君呵斥道:“环儿,不可无礼。”听着是呵斥,却无半分责怪之意,那表小姐果然也不当真,跑去拉白鸿的袖子:“表哥,难道我说的不对?”
白鸿无奈的叫了一声:“表妹。”
“薛小姐,环儿心直,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鸿儿,在这儿杵着像什么样子,快去厨房吩咐下去,咱们中午留了薛小姐用饭,告诉厨房可得精心着点。”老太君又说道。
雁来忽然心里说不出的悲凉,爷爷什么眼光,这是什么人家?岳父家出事了不问一二,跑去妓院喝花酒不说,她这上门来,表哥表妹的分外亲热,她薛雁来到底是什么命?
老太君话都这么说了,白鸿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表姑娘一看白鸿出去了,扔下一句,“我去找表哥去”,一溜烟的跑了。
她不由得站起来告辞:“既然老太君这里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老太君笑道:“薛小姐可别恼,他们表兄妹从小一起玩闹惯了的。”
雁来笑了一下:“怎么会,中午日头就大了,我得赶着回去,老太君就别留了。”
三夫人客气了一番,最后老夫人道:“好孩子,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差人给你送过去。”这就是让她不要来了。
最后送她们出去的人还是那个美人柳儿,冰心脸上却格外不好看。雁来依旧坐了青帷小轿,白家不肯帮忙,没有关系,她已经有了好的人选,不帮就不帮吧,相信她一定会帮忙的,这一次,无论用什么法子,她都会让她同意的。向来都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不肯帮忙,那就算了。
忽然轿子一顿,停了下来,柳儿婉转的声音:“三少爷。”雁来微微皱眉,怎么听着柳儿喊的这声‘三少爷’这么别扭?
外面响起一个声音:“薛小姐可否一见?”
这是白鸿的声音。
“白公子?”
平静淡漠的声音,让白鸿一愣,“是我,薛小姐,可否下轿一见?”
“有什么事,白公子就这么说吧,私下见面终归不妥。”
“再有几个月,你我就是夫妻了,何必在乎这么多俗礼?”
雁来几乎要笑出来,“不好意思,家父还在青衣卫手中,白公子若无事,雁来还是先行一步。”
白鸿靠近了青帷小轿,压低了声音:“我要说的就是薛大人的消息。”
雁来心内一惊,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什么内幕?
“薛小姐,还请下来面谈。”白鸿又低声说道。
她一咬牙,掀开帘子,走下来,白鸿正直勾勾的看过来,眼底的青黑色尽收她的眼中,雁来心下不喜,明显的就是纵欲过度。
她一下来,白鸿才发觉出,她身材颀长,风姿卓然,站在他面前,才矮了半头,“薛小姐,请跟在下来。”
雁来无奈,只得随着他过去,往前走两步便是一个垂花门,垂花门对面是面迎门墙,前面种了一从翠竹,郁郁葱葱。白鸿还欲往前走,雁来道:“我看这也挺僻静的,在这里说吧。”
白鸿又往里走了两步,看不见垂花门了才作罢,柔声道:“我给你送去的那些珠玉首饰怎么不戴,可是不喜欢?”
雁来低了头,这是个什么玩意,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个,仍然说道:“不是不喜欢,父亲出事,我哪还有心情打扮?”
一只手猛然伸到眼前,要来拉她的手,她心内一惊,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白公子,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有父亲的消息么?”
白鸿神情尴尬,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有个同僚的哥哥,他在青衣卫,他哥哥说,薛大人他们是因为得罪了太子,太子大怒,蔡相国为了替太子出气,抓了薛大人他们。”
雁来又是一惊,阮琦说是因为谋逆,大钟说不是因为这么罪名,那么白鸿说的最靠谱,也最合理了。
她一时走神,回神才发现白鸿离自己不过有一拳之隔,她立时又退了一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调查的动静,你知不知道青衣卫内部有没有什么行动?”
“我还在打听着,你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给你送去,之前没有给你送,就是怕消息不准确。”
雁来心里冷笑,纯粹就是借口,面上却不显,“好,那您一有消息,烦请您派人给我送过来。”
白鸿伸手去扶她的腰:“那你安心在家绣嫁妆,岳父那里会没事的。也到夏天了,赶明个,我差人给你送上两匹时兴的料子,也做上几身鲜亮的衣服。”
雁来身体一僵,拿手拂开他的手,他趁势抓住她的手,入手滑腻,白鸿不觉心神一荡,一低头,心立刻凉了半天,她的手,摸着滑嫩细腻,但是这皮肤,又黄又黑。
雁来一看,心道坏了,手上的粉忘了洗掉了,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她抽回手,扭头就走。
白鸿紧追了两步,雁来猛然回头,指了指他身上的五色络子:“这是谁给你,怎么每次见你都挂着?”
他低头看了一下,茫然的道:“我的穿戴都是柳儿管的,你说的什么?”
雁来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柳儿不是老太君身边的丫头么,怎么管他的穿戴?
白鸿看着她神情惊诧,一双杏核眼儿,瞪得又圆又大,十分可爱,解释道:“老太君做主让柳儿去了我房里伺候。”
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估计都能转过弯来了吧,感情就是通房呀。
雁来这次快步走出垂花门,上了小轿,吩咐了一声走,她掀开小窗帘,看了一眼弱柳扶风的柳儿,家里放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还要去妓院,真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