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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煎熬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按说已经五个多月了。对于怀孕我是毫无经验的,而且我现在处在这样的环境,我无法获得任何信息,没有比较,我也不知道我的情况到底怎样。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的意图,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在孩子出生之前我都是安全的。他们还毫无保留的将冒险谷的秘密和盘托出,也就是说他们确信我没有能力将秘密泄露出去,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打算将我一辈子困在这里,二是等到孩子出生之后立即杀人灭口。而第二种方法会比第一种简单省事多了。他们将这些资料给我看,只是希望我打发一下怀孕的时间,不要做无谓挣扎。可是孩子出生之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真的像王佳所说的那样,王子复仇记吗?不可能!追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等等……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孩子出生之后是女孩,他们会不会是想拿我的孩子做实验,让她中蝙蝠毒,再感染AOSC,这样来培养一个婴儿时期的魑美鱼?竣熙说过,国际基因序列研究小组已经开始发现问题了,魑美鱼的没有生长期和衰退期,仿佛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难道我肚子里面真的是女孩?我害怕极了!仿佛天一下子塌下来砸在我的头上。我拼了命想要保住我的孩子,却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我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着孩子出生之后会发生的恐怖事件,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那我坚决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让她的人生一开始就生不如死。送来的饭菜我一口都没有吃,两天过去了,王佳如期而至。“听说你在绝食?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只有活着才能保住你的孩子,还有你以为你不吃饭就能阻止我们得到你的孩子吗?我说过要演一出精彩的王子复仇记,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不吃饭自然有不吃饭的方法,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好心的告诉你,你现在想死都没那么容易。”“王佳你告诉我,我肚子里的是不是女孩?你们是不是想拿我的孩子作实验?想做出一个婴儿期的魑美鱼来欺骗别人?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仔细盯着王佳的脸,想从她的微表情中得到答案,然而王佳却大笑起来“你倒是有几分智慧,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以我们的能力,想要一个女婴会是什么难事吗?会需要把孕妇抓来养这么长时间吗?婴儿魑美鱼的研究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了,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只有年轻少女的身体才能制造出美丽的魑美鱼,所以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有我跟你说过,是王子复仇记不是公主。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再继续这样闹下去,我会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不给你的!”她又狠狠的捏着我的下巴“你和你孩子的命现在是属于我的,以后的节目更精彩,你不看会后悔的。”她眼神透露出的冰冷让我觉得战栗,生命在她的眼里或许就只是儿戏,只是她想要的工具。这个女人好可怕。

王佳讪讪的离开了,又留下空荡的牢房和我。我望着头顶上方的窗户,外面在下雨,现在大概是危城的雨季,人们应该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着,冷漠,麻木。不知道在这冒险谷内到底进行着多么肮脏的交易,享受着拿生命换来的繁华。王佳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既然十五年前就开始试验婴儿时期的魑美鱼,而从未取得成功,那她们要我的孩子来做什么?正如她们所说的,她们想要得到女婴是根本是易如反掌,不用大费周章的捉我回来。毕竟我曾经害得她们炸掉自己的基地,她们对我满腔的仇恨,想尽办法折磨我是应该的,王子复仇记?若是真像她们所说的这样,那孩子出生之后她们也绝不会杀我,孩子的父亲已经消失了,杀了我之后没有苦主,这部戏根本演不成,若是留下我,就要冒着秘密被泄露出去的可能,这对于她们来说太不合理了。

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她们的真正目的,才能找到机会逃跑出去。就算是登天,我也不能放弃。我这次被抓回来一切都很不寻常,她们精心的帮我保住我的孩子,却从来不让我听到孩子的心跳,每次检查的时候我都被绑起来,坚决不允许我看到孩子的样子,总是在每次检查之后,说我的孩子营养不够,给我注射很多的营养品,难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在乎我的孩子?还是因为我一直郁郁寡欢对胎儿的影响太大了?不让我看到孩子的样子,让我心神不宁,却又帮我补充营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给我做例行的检查,血压,脉搏等等。就在他转身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告诉王佳,我要见她!”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也不知道王佳会不会来,我一直焦急的等待着,让我意外的是,王佳不一会就来了“你要见我?怎么样?想开了?”“要想我相信你说的话,除非让我看到我孩子的图像,否则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在给我的孩子注射AOSC,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我一定要让他健健康康的出生。”“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你在跟我讲条件吗?你能怎么样?绝食还是咬舌自尽?来人!她既然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好好的奖赏她。”王佳的眼中又闪出寒光,牢房里进来几个大汉,麻利的把我绑起来,嘴上也绑了布条,防止我咬舌自尽,“亏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跟你说了那么多,既然你那么想不开,那我也就省事了,你以为你死得了吗?我说过现在只要你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我都很愿意去做,你想看到你的孩子,想要体会当妈妈的快乐,我就偏偏不顺你的意。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强,我不相信你会自杀,你肯定以为你还有逃出去的希望,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省事,这个是最简单的方法,既然你不想吃饭,那以后就不要吃了,我们自然有办法让你活下来,你好好享受吧!”

完了,如果这样被绑着一直到孩子出生,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不吃不喝不动,只靠药水维持生命的话,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会变成废人的。到时候不要说保护孩子逃跑了,估计连活动能力都会丧失的。王佳简直太绝了!

我就这样被绑着,24小时躺着,每天定时有人为我换衣服,擦身体,动惮不得的我就像是大小便失禁的植物人,我不得不说王佳这招折磨人的方法对于一个活人来说真的是很有效,十几天过去了,我就这样过着植物人的生活,每天盯着头顶的窗户,看着日出日落靠着回忆和竣熙在斐济的日子打发时间,每天都陷入盲目的回忆里。可是孕妇的体温本来就相对比较高,总是出汗,十几天不动不翻身,我的身体开始长褥疮,刚刚开始是奇痒难耐,之后又开始疼痛难忍,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一定要起来,否则我一旦失去行动能力,就更没有希望了。当天呈着医生给我换布条的瞬间,我请求他让我见王佳。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走了,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王佳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又等了三天,每天忍受着褥疮的折磨,完全无法集中精力想任何事情,大腹便便的我,腰也撑的十分疼。我用手掌不停的捶打,希望引来他们的注意,果然王佳出现了。她走到我的面前,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你想求我放开你是吗?”我动弹不得只好使劲的眨眨眼,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多有骨气的一个人呢?没有想到你求人的眼神这么可爱!不过说老实话绑着你对我来说真的省事多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把你放开。之前就是对你太仁慈了,所以你才得寸进尺,还想和我讲条件。”我继续用眼神祈求王佳,示意她拿走我嘴里的布条,“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自杀的,更不会再提任何的条件,你说的对,我一定会保住我的孩子的,但是继续这样下去,我根本坚持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王佳脸上又挂着招牌冷笑对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风骨傲气的人,没想到这么一点点苦楚你就受不了了,要来求我!到底是母爱太伟大了?还是你本来就是窝囊废?”我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王佳碎尸万段,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求她,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还要在有生之年见到竣熙,还想要一家团聚。“这一次是我求你!放开我!”“好!求人也这么痛快,怪不得他们给我的报告里说你是坚强果断的人!我就答应你这一次,不过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之后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本来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以王佳的为人,她肯定不会那么好心的,但是转念一想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削弱我的锐气,毕竟我要是长满褥疮失去行动能力,是不可能不对胎儿造成影响的,要是胎死腹中,那么所谓的王子复仇记就会无计可施了。可是既然我服软求了她,我一定要表现出我的诚意,我要好好的保重我自己,积极的活动我的身体,按时饮食,治疗褥疮,这样才能集中精力想到出去的办法。

之前我说过我住的房间跟在船上的很像,不同的是顶上有窗户,房间里面装了摄像头,虽然洗手间里面没有,但是装修极其简洁,每天两次彻底的清洁,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办法藏起来,所以我来了之后连唯一的计数方式都没有了,我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多久了,只能大概计算时间。房间有一张单人床,简单的桌椅,给我用餐和阅读资料的时候使用,还有王佳叫人送来的跑步机,和一张瑜伽垫子。正对着床的是一整面的单面反光玻璃,也就是说在外面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稍微频繁的眨眼,或者是大声喘息,都不能逃过他们的眼睛。房间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没有任何金属物品,所有的家具都被完整的包裹着,跟防止精神病人自残的级别相同。门是像外开的,而且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至少是两个人一起进来,一人开门,一人在后面把守,要想打晕进来的人硬冲出去是不可能的。而且出去之后找不到出路,一样是死路一条,还有一个出口是头顶的窗户,先不说在严密的监视下不可能让我接近窗户,就算是我没怀孕的时候手脚麻利爬出了窗户,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极有可能是将我自己暴露在枪口下或者是魑美鱼的爪下。他们押送我进来的时候是开车进来的,我蒙着眼睛完全不能知道路线,只是根据脉搏大概计算了时间,所以不可能按照这条路出去。唯一能离开的办法就是像当初跟竣熙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抢一节游览车厢。上次的爆炸应该是他们精心策划的,损失不会太大,估计经过这几个月的休整,大部分的功能应该都恢复运作。

按照以前竣熙所说,这里呈现V字形,码头在左翼,我必须要先弄清自己的位置,才有可能确定到达码头的方法。我没有任何仪器,也不能提任何要求,单面反光的玻璃,看不到情况,该怎样确定自己的位置呢?对了,单面反光的玻璃,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念了四年间谍学校,工作了五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简直太对不起我的专业了,屋子里面既然有那么大的镜子,下次只要能在给我检查的医务人员身上找到任何反光的东西,眼镜也好,钢笔帽也罢,只要在光线合适的情况下,就算是背对着镜子,我也能想办法瞄到B超的影像,跟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见上一面。我记得有他们中间有好几个是戴眼镜的,我只要想办法将灯光调暗,就一定能看到经过两次反射的超声波影像,哪怕是再模糊,我也要看一看。

她们为了便于监视我设置的单面反光玻璃不知道有没有进行隔音处理,我虽然不指望他们会在我的门口讨论什么机密的事情被我听到,但是我多年来的训练,至少可以根据他们的脚步声判断出外面大致的情况,我可以数他们的步子知道走廊大概的长度,上楼梯或者是转弯的时候脚步声是不同的,而且每个人走路的时候,就算是频率一样,由于走路姿势的差异,脚步声也会有细微的差异。以前学习痕迹学,老师曾经对不同的脚印进行仔细的分析,每个人走路时候的着力点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脚在落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也会存在一定的差异。我很庆幸的是出现在我这里人至多不超过十个,虽然他们都穿工作服,带口罩,但是根据工作种类的不同,他们穿的鞋子是不一样的,日常负责的有四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穿的是类似手术服的蓝色套装,我注意到,他们都穿黑色皮鞋,但是并不是统一的,进入我的牢房前,会有一名护工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将他们脱下的的鞋子拿起来,并且帮他们换上芭蕾舞鞋样式的软底鞋,以免破坏我牢房里面柔软的地面。下次医生ABCD再进入我房间的时候,我可以假装在椅子上面看书,借机会观察他们的鞋子特征,ABCD其中的某人单独出现的时候,我就可以对他们的脚步声做出标记。然而遗憾的是,除了ABCD和王佳,其他的工作人员都穿的是软底的护士鞋,这种鞋基本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想要分辨出来是非常困难的,只有等到走廊极其安静的时候才有可能听得到。幸运的是屋子里有瑜伽垫子,我可以假装是在伸展身体,将身体或者是耳朵贴在地上。为了逃出去,不管是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会坚持的,我不会就这样等死的。

我开始试图用脚步声来标记ABCD,除了超声波检查的时候他们四个会一起出现,其余的时候他们会轮流来给我做日常的检查。我在这里接受的医疗照顾比一般的孕妇实在是强太多了,如果不去想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真觉得他们是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除了负责医疗的ABCD,还有另外三个负责送食物,打扫,和料理我日常起居的人。我姑且称他们为甲乙丙吧!除了王佳之外其他的都是男人,甲乙丙是比较低级的员工,所以从上到下都是统一的,鞋子也是,所以要分辨他们的脚步声是很困难的,但是好在他们出现的都非常准时。甲每天会来五次,除了三餐,还有下午茶和宵夜,食物都是经过精心搭配的,虽然谈不上美味,但是绝得是保证营养均衡,每次送饭来的时候甲会站在一旁一直等到我将所有的食物吃完再把所有的餐具收回,每每我吃东西的时候,甲会站在一旁麻木的看着我,我不明白看着我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样的心情?他们可能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难道他们没有一点好奇心吗?一个大活人被这样禁锢着,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曾经试图跟他们交谈过,但是屡试屡败,他们永远不发一语,最可怕的不是冷漠,而是从他们眼神里面露出来的麻木,就像王佳眼神里面的狠毒一样。让人觉得无药可救。

乙是负责清洁的,做事十分的专业,我认为绝对是有洁癖的典范,刚刚进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希望能够像在船上的时候一样,用头发记录我在这里的时间,所以我在日落的时候将一根头发藏在床缝隙里,但是第二天乙清洁的时候,硬是把头发清理掉,开始我怀疑是屋里的闭路电视将我的秘密泄露了,所以我改变地点将头发藏在洗手间,但是不管我藏在哪里,乙都能将它清理掉,房间永远是一尘不染。乙每天出现一次,傍晚时分,等到甲将所有的餐具和食物残渣收走,他就会麻利的打扫起来,更换寝具,打扫洗手间,还有地板。每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房间里面又变得一尘不染。

丙跟乙一样每天只出现一次,在乙将屋子收拾干净之后,丙才会进来,给我送来换洗的衣服,按照他们的要求,我穿的是像病人一样的白色病号服,质地柔软,内衣裤和病号服都需要每天更换,丙将干净的衣裤送进来,会等到我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之后再出去,我会在卫生间将换下的衣服装进篮子里,之后交给丙。每一次丙都会认真检查,保证不遗漏任何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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