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并没有很快接过手,先是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没有看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拿起陆心闻手中的石棍。
这一拿,竟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如此之轻?”铁心掂了掂,这石棍简直如同薄纱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份量。他又惊又奇,这不知名的材料看似残破厚重,拿在手里竟似无物,当真神奇。
楼叶轻见他神色突变,连忙追问:“师叔是否看出这兵器的来由?”
陆心闻在一旁也是竖起耳朵等着铁心解释,可铁心却收起惊异的表情转而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唉,这件东西世间仅有,跟你神兵的材质一般特殊,独一无二,枉我一生跟这些金石异火打交道,却唯独对登天台上石阵剑冢的神兵至今不得门道,就算当年大师兄将……”
铁心一愣,停了下来,言多必失,无心之下差点说漏了嘴。楼叶轻见他突然止住了言语,表情更是怪异,便不由奇怪道:“师叔,您怎么不说话了。我师傅当年做什么了?”
铁心没回答他,又低着头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这石棍,心中熟记了所有细节特点后便还给了陆心闻,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孩子,也许这是一件好事。”
陆心闻虽是不解,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但楼叶轻心有不甘,明知这东西以后必定会影响到陆心闻的未来,此时却根本摸不到头绪,便显得急躁,在院里走来走去。
“臭小子,你赶紧给我出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烦不烦?”铁心见他如此毛燥,便出言责骂他。
“师叔,难道真的没办法吗?这好端端的上万年都没出过这种事,怎的突然从里面蹦出一把没用的石棍?”楼叶轻停住,无奈的对铁心长老开始抱怨道。
陆心闻见师傅脸上多了几分怒意,便连忙拉了拉楼叶轻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楼叶轻恍然,连忙止住抱怨。铁心见他不再说了,便开口道:“我怎会不知这神兵意义重大!但如果只是依赖神兵,以后还有什么作为?修行本意便是顺应大道,尽人事听天意,如若连自己的事都做不好,还修什么道,寻什么真?”
楼叶轻虚心听完,心里终于宁静下来,便恭敬行礼,道:“多谢师叔提点,叶轻受教了。”
铁心点点头,道:“我知你很在乎心闻这孩子,关心则乱也是人之长情。这神兵如此怪异,或许是不到时机,时机到了,或许谜就解开了。”
楼叶轻拱手称是,此间事情也算结束,陆心闻拜了师,铁心长老也看了“剑”,虽然没有解决的办法,但看陆心闻自己似乎不是太在意这个结果。便低头对着还在思考铁心的话的陆心闻叮嘱道:“楼叔这就走了,以后你要听师傅的话,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陆心闻回过神,见楼叶轻要走,眼中透露出不舍,楼叶轻见他如此,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的笑道:“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见你,你可要好好努力,楼叔没事的时候可是会来考你的哦?”
陆心闻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话要算数,我努力修行,你要来看我,那个约定,我一定会把自己那份做好,到时你一定要兑现!”
“好,正当如此!那我便走了。”说罢,对着铁心躬身告退,便径自离去。
陆心闻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才回过头望着眼前坐着的这个和善却又极为健硕的老人,尊敬的叫道:“师尊。”
铁心满意的看着他,心中感叹自己末了,竟能招到一个“天命”的徒弟,也是老有所慰。但既然自己收了徒弟,自然要倾注心血,用比对一般天才更严苛的方式去教导他,娇宠这样的天才绝对是害了他,想了想,便对他说道:“这院子不大,南边的小屋一直空着,你自己去收拾收拾,便在那住下吧,今天你就细读下法规,明日寅时起来,我便教你一些基础。”
陆心闻应了一声是,便往南屋去了。以前在家时也是自己收拾自己的房间,偶尔也跟着父亲上山打猎,做些体力活他倒是没有抱怨,铁心看他如此听话,更是觉得这孩子身上没有沾染那些所谓天才的骄傲自大的坏习惯,的确实属不易,便移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心中反复的考虑着如何针对他的天赋来教导他。
傍晚,由于铁心的修为已经可以辟谷,陆心闻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在自己收拾好的屋子里,仔细的阅读那些清规戒律,省的自己以后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看到深夜,陆心闻虽有些乏味,但还是硬着头皮看完,记下了十之八九。正当自己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白影给自己的传话。
“一不可说与外人,二不可传与外人,三不可示与外人。太初之道,不可废,当勤习之!”
陆心闻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虽然不明不白的来到玉清宫,但目的已经变成要成为和楼叔一样的高手,可以用绝世功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到时候回到家里,所得成就自然也可以让父母宽慰。想到这里,便狠下心决定此刻就修炼《太初本卷》,越快打好基础,便能越早出人头地。他平复心情盘坐好姿势,按照之前背下来的口诀,运功修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金色符文,第一句便顿时清晰起来。
太,初始者,道本也。
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陆心闻终于停止了修炼,长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自己坐了一晚实在疲惫,正打算再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突然脑子嗡的一下,直挺挺从床上站了起来,大呼道:“糟糕!”
连忙穿起布鞋,噔噔噔的跑出屋子,一出门就傻眼了,只见铁心脸色难看,站在院子里。
陆心闻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迟了一个多时辰,心说坏了,连忙跑到铁心跟前,满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师尊,让您久等了。”
铁心没有说话,心中已有不悦。收徒才一天,徒弟就没有尊重自己,践行自己的嘱咐,难道昨天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为何现在才出来?”铁心严肃的问道,他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若是确有特殊原因,他也是可以原谅,特别这是自己第一个徒弟,自然会多些关爱。
“额……我……嗯……”陆心闻傻眼了,自己接受了一份恩惠,自然也接受了那陌生人的嘱托,并将其视为誓言,自然不会说出实情,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
铁心见他脸上犹豫说不出个所以,忍着脾气平静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心闻低着头没敢看他,小声说道:“我……我睡过头了……对不起,师傅……”,他手指搓着衣服,说出了一个很烂的借口。
铁心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撒谎,而且表情太明显,心中气结。这才拜师一天就敢对师傅撒谎,脸色不由更加铁青,眼角的皱纹更是深了许多。
“宫中法戒第三条是什么,说与我听!”铁心怒道。
“进我宫门者当尊师重道……”陆心闻低声道。
铁心低头看着他,见他颤抖着身子如此害怕,心中一软,实在提不起兴致再去说教,转身拂袖而去。陆心闻看到师傅竟不责骂自己,反而抬脚离开,心中一片阴霾,暗道:“看来师傅已经讨厌我了,此后时间怕是学不到什么真本事,这可怎么向楼叔解释。”
正当他心中涌现无数个念头和后悔之后,耳边突然传来铁心的声音,他先是惊喜,后是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铁心喝道。
二人穿过后堂,来到一处幽静空地,此处隐于小院之后背靠山壁,湖水贴着山壁潺潺而去如同一条小溪,只是这深度怕是莫测。这里摆放着熔炉,铁砧,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黑色金属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陆心闻不明其意却不敢问铁心,怕再触怒了师傅,只得站在一旁默不发声。铁心不知从身上哪里摸出一把铁锤递给陆心闻,指着堆在一旁如同小山的不知名的矿石,然后平静的对他说道:“此处便是你修炼之地,你要学的第一件事,便是捶打出一条笔直的金属条!你若打不出一份让我满意的,要么继续做下去,要么自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