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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名火

虽说姬未然健步如飞,可当姬未然与姬云二人返回家中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即便没有灯火,姬未然也不会任何阻碍,通过灵气的运用和探寻,即便是闭上双眼,周围的一草一木,也能感知得清晰无比。

若是回到了家中,姬未然可是极少晚归,哥哥和韩叔始终奉行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姬未然自然也是如此,当太阳落山之后,也便是回家之时。

至于姬云,那就随意多了,家中并无长辈约束,爷爷和父亲都外出未归,唯一能约束到他的,也只有那个小魔女姬媛媛。今早才摆脱掌控,他可不想马上回去,更何况今日韩叔还特别嘱咐他留下来,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更何况他本就没有反悔之意,相反乐意之极。

“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媛媛的性子我知道,你要是今日回去,定然是不得安生。”

姬未然同样是明白姬云的处境,虽说下山后两人一路无话,可即便姬云不说,他也知道,姬云此次来寻他,定然是避开了姬媛媛。

“韩叔已经吩咐过了,我可不是看在你的份上留下来的。主要是韩叔让我尝尝手艺,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呐!”姬云倒也不害臊,一副被迫留下来的样子。

“韩叔好客,性子又豪爽,酒劲更是厉害。你今日便陪他喝上几杯酒,昨日我可陪着是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姬未然笑着说道,完全不想再去做言辞上的计较。

“你可真丢人,好歹也是武院的弟子,居然喝不过韩叔这样的寻常之人。”姬云在他背后笑道,眼见两人已快到门口,又急忙道。

“快,快放我下来!”

“急什么,这不还没进屋么?”

“教韩叔他们见到不好。”姬云一边说,一边想要挣脱下来。

姬未然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姬云这小子,想来也极为要面子。感情是怕哥哥和韩叔瞧见笑话他。

姬云见他如此神情,顿时有些恼怒:“不准笑,叫你放下便放下。”

“好,好,好,放下便放下,你自己高兴便好。”说完便将姬云放了下来,正欲扣门进去,却听见姬云叫道。

“你,你这就走了?好歹过来扶我一下,我自己怎么进去?”姬未然笑意更甚,连忙上前去扶。姬云将左臂横搭在了姬未然肩膀之上,缓步前行,虽说此举在平日子再正常不过,可如今在明眼人看来,倒是有些欲盖弥彰。

“回来的倒是时候,我可正想去寻你二人。”

房门一开,只见韩叔,带着个斗笠,左手提着一盏明灯,正欲出门的样子。

“与姬云在山顶练功,正在紧要关头,一时忘了时间。”姬未然解释道,那走火入魔的事,他自然不会说,也免得韩叔担心。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们先行入座,我去唤浩然。”

说完便手中的灯火熄灭,脱了斗笠,径直往姬浩然的房间去了。

“我们进厅吧。”姬未然将姬云扶进屋,坐在自己原先的座位,而后自己在旁边坐下。桌面上袍子和美酒已摆放整齐,只等来人享用了。

过了不到半刻钟,姬浩然便与韩叔一道进来了,姬未然急忙起身行礼。姬云见他这般举止,也是极为好奇。想不到,未然家中竟然像似在武院一般,如此过礼数。

眼见姬未然站起来,姬云自然不能独坐,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姬浩然却是微微一笑:“家庭便饭,没有那么多讲究,都坐下吧。”

姬云松了一口气,自己已是脱了力气,若是站不起身来,可就丢人了,好在姬浩然大发慈悲。

“今日姬云来访,可谓是蓬荜生辉。寻常人家也只有这山中野味招待了。来!我们共饮此杯,欢迎姬云。”姬浩然举杯笑道,说完便一饮而尽。众人自然也是跟随,即便心事各异,可这第一杯酒,却不敢怠慢。

姬云自然是心情大好,平日里时常听姬未然说哥哥如何奇特,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错觉,可今日两次相见,却都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况且这一杯酒下肚,那原本空虚无比的丹田,像似有一股暖流涌入,顷刻间便觉得全身都有了气力。

可姬未然此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子要求甚高,几近苛求的哥哥,今日却如此随和。即便是昨夜醉酒心有余悸,却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眼见姬云将酒喝完了,韩叔赶紧上前道:“且尝尝此酒,有何不同。”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罐,这罐中酒少,仅仅只斟了半杯,那酒罐便空了。

“此酒可是韩叔的特殊手法,独门酿制的,如今也只剩这小半杯了,你可莫要小瞧他,这可不是旁人能轻易喝到的。”

经姬浩然这一解释,姬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既是韩叔独门酿制的,想必有些特别之处,当即便端起酒杯,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乍一看,这酒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酒水的颜色是青绿色的。姬云是只见过红酒和白酒,这青绿色的倒是第一次见。再仔细一瞧,那杯面之上,竟然有微弱的青雾,若是不细看,只怕是难以发觉。

透过这青雾往下看,那液面正在微微晃动,频率越来越快,可无论它如何晃动,却始终没有一滴酒水洒落出来。而在姬云的心里,冥冥中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吸引着他,那隐约的呼唤,令姬云有些沉迷酒中。

“这酒可真是特别,若是再看上一会,只怕整个人都忘乎所以了。”姬云猛的一惊,方才从先前的状态舒醒过来。

姬浩然微微一笑,向姬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姬云点了点头,虽说这极为古怪,可做为未然的兄长和韩叔,姬云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的心思,回了一礼表示感谢,仰头便一饮而尽。

“好!”

姬浩然拍了拍手,接着又道:“此情此景,如何少得了琴瑟之声?且听我抚琴一曲,以助酒性。”

姬浩然说完,便从背后摸出了一把长琴,随即演奏了起来。琴声入耳,说不出的美妙动听。

说来也怪,以往这琴声一起,姬未然总是迷幻瞌睡,今天却是不同,不仅没有昏睡之意,反倒是更加兴奋了起来。

而姬云更是兴奋异常,这半杯酒下肚,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混沌不开的状态。这琴声一起,方才像似有了指引,渐渐的从那种迷乱的状态中走出来,宛如南柯一梦,重新回到了酒席之间。

围绕着姬云,席间欢笑却是不少,如此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姬浩然也是止住了琴声,忽然望着姬未然问道:“此次回来,何时再回武院?”

姬未然心头一愣:想不到哥哥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要说在平日里,哥哥可从未询问过任何有关于武院和修行的事。不过如此也好,尽早告知哥哥,自己已离开武院的事,也不是件坏事,若是能给些建议就更好了。

“未然不用再回武院了,昨日与姬虎一战,未然便履诺离开!”

还未等姬未然回话,姬云便替他回道。

“离开?是为何故?”

姬未然道:“先前未然许过承诺,若是一年之内无法炼化灵力,便自动退出武院。如今一年之期已到,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在武院了。”

姬浩然冷哼道:“你倒是给我们长脸,修行不力也就算了,居然还落得个逐出武院,你是要气死我与韩叔不成?”

面对哥哥的质问,姬未然顿时哑口无言,他不想再去解释其中的缘由,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如何解释,只要哥哥发怒了,都不会听的。

“未然可不是被逐出的,而是自己走的。大丈夫言而有信,未然可不曾做那失信于人的事。更何况,昨日未然还将姬虎那杂碎暴揍了一顿,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这般本事如何能说是修行不力?”姬云见姬未然默不作声,急忙替他辩解道。

“这么说是我说错了?这灵力又如何解释?我虽不是修行之人,可也听说过,这灵力可是修行的入门坎。连灵力都没有,居然敢说自己修行得不错?”姬浩然顿时暴怒而起,丝毫没有先前热情好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姬云只觉得一口怒气直冲而上,却又强行隐忍着不发作。

姬未然见状急忙应声道:“哥哥教训得是,此事却是未然的错。”

“错,错,错,你除了有认错的本事,还有什么用?”姬浩然长袖一甩,怒不可遏。

姬云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不快,顿声道:“我这身灵力,便是未然教的,在武院中不敢说数一数二,却也是出类拔萃。既然未然能教我到这般程度,可见这并不是未然没有本事。”

“教你可以,自己却不行,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未然才华横溢,倒是这身体炼化不出灵力拖累他了?不是他姬未然的问题,难道是生他的父母有问题?”

“我,我,我没有这意思。”

姬云原本只是想解释未然并非一无是处,哪知道姬浩然会联想至此,即便是姬云如何胆大,也不敢做着损人父母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亡故之人。

“你没有这意思?哼,我谅你不敢,这明摆着便是未然的意思,只不过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罢了。”

而后转头直指姬未然道:“你,你果真是长本事了。我如今也管不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长袖一甩,径直回屋,留下厅中三人不知所措。

“浩然性子便是如此,也别放在心上。”韩叔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叹道。

而此时的姬云根本就没缓过神来,呆立在厅中:这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匪夷所思。原本还好好的,这忽然说变就变,跟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韩叔无需伤感,过两日哥哥心情好了,想必不会再计较了。”姬未然心中惆怅,可也早已习惯了哥哥的习性,虽说是在宽慰韩叔,却也同样在宽慰自己。

韩叔叔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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