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当虞樱以为这次死定了时,一条白绫横空袭来,柔软又刚劲有力,逼退了李轲的剑。
虞樱吓得死死闭着眼睛,感觉面前有一阵风划过。
弱弱地抬头一看,是云城。
白绫顺着云城的肩膀划过,她的面纱刚好落下,遮住了她的脸。
虞樱放下白衣少年,躲到云城身旁,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怎么来了!”
虞樱对云城的语气已经没有了生疏感,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老大的人嘛!
云城把嘴微微凑近虞樱,告诉她:“是赫连郎”
虞樱一听,不屑地轻哼一声:“是他啊~”
连葛在那边大声嚷嚷着:“你谁啊!知不知道我们是梨花组织,管梨花组织的事!不想活了是吧!”
云城瞪连葛一眼,本想回斥些什么话,可是当她看到连葛的眼睛,莫名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虞樱拍拍云城的肩膀,小声地说:“哎!你打的过他们不!”
云城走心地顺嘴接上:“打不过”
虞樱一惊,“啊”了一声。
“那你还这么淡定!怎么办啊!”
云城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与李轲用眼神打斗着。二人四目相瞪,感觉战斗已经开始。
忽然李轲举起剑运功,下一刻就准备出击,云城立马把虞樱推到面前,撕扯下她肩膀上的衣物,露出那块胎记!
李轲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剑上的功息也慢慢消散。
连葛仍准备攻击,被李轲拦住:“别动!撤!”
连葛大喊:“又撤!”
李轲瞪着他,把剑收回剑鞘,转身挥手离去。
连葛气呼呼的瞪一眼云城,发现她正望着自己,心头忽然一阵闷痛。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再不甘心的看看那个白衣少年,“唉!”一声后,不情愿地离开。
虞樱楞楞的看着他们就这样走了,边整理好衣服边笑起来:“诶!真的管用啊!不过没想到梨花组织居然是太后的手下,真吓人!伯琮哥哥还一直在找梨花组织的幕后黑手呢!”
云城一边慢慢抽回白绫,一边收回在连葛身上的莫名地思绪,淡定的说道:“你不能告诉赵伯琮”
虞樱鄙夷的瞟一眼云城:“那是,会抢了舒王的功劳!”
云城抽完白绫,一边摘下面纱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虞樱:“太后本就视太子为殿下夺皇位路上的障碍,但是一直没杀他,是因为他太蠢,有的是机会对付,但他若是知道了太后的这个秘密,那就死定了……我是好言相劝,信不信由你,再说,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殿下”
虞樱挪开视线,忽然沉默。
云城收起面纱,走到白衣少年面前:“过来,我们一起把他抬到夏家的医馆去”
虞樱阴着脸“哦”了一声,扶起他。
他仍虚弱的喘着气,却已经没了意识,伤口处不断地有血渗出来。
二人拖拖拽拽地将他送到夏家医馆时,已经快黄昏了。
……
医馆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夏老爹急急忙忙的为白衣少年处理伤口,上药。
云城淡定的寻张椅子坐下,抹着白绫上的血迹,她的长发凌乱的垂在背后,活菩萨就像瞬间变成了一个嗜血的女鬼。
许久过后,夏老爹擦擦满头的大汗,呼出一口气,边转身边说:“好了,性命保住了!”
他转过身,只看见云城摆弄着白绫。虞樱不知去向。
虞樱偷偷来到后院,闻到满院落都是芍药花的香味。
顺着花香寻去,寻见那已经种满芍药的后庭院,洛小词与夏夜蹲在花丛中,一边调皮的笑着一边栽种着一株特别鲜艳的芍药。
夏夜将泥土悄悄抹在小词脸上,又用袖子为他擦下来,小词笑笑,抬起手擦脸,恰与夏夜的手相触。
虞樱步子停在院口,忽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很不是滋味,她弩着嘴,心里骂着自己:“干嘛啊!干嘛吃他的醋,他那么讨厌那么粘人,我怎么会吃醋呢?”
洛小词发现有人在身后连忙站了起来,看见虞樱面红耳赤的瞪着他们。
“你怎么来了?”
夏夜随着洛小词站起身,满脸不欢迎的看着虞樱,虞樱也看着她,两个人的眼神像是放着电,快要打起来的样子!
洛小词看虞樱身上有血迹,走过去探问。
夏夜连忙跟上。
洛小词抬起虞樱的手,前后左右看看说:“你受伤了?”
虞樱甩开他的手,傲骄的说:“没有!前面有个伤者,你还不过去看看!”
洛小词一紧张,连忙对夏夜说:“我过去了!”
夏夜微笑着点点头。
洛小词刚转身,夏夜便欲跟去,虞樱横出手拦着她,神神秘秘的说:“姑娘,奉劝你离这个死糍粑远一点,否则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夜瞧一眼虞樱,上下打量一番,蔑视着她说:“你是词哥哥什么人?”
虞樱冷笑了笑:“他来汴京就是来找我的,你说我是他什么人?”
说完抽开手,走去前堂。
夏夜欲哭无泪的呆在原地,心里酸酸的,只好转过身埋在花丛里。
洛小词刚迈出门口,差点一头撞在云城的身上。
云城背对着夏老爹和那个少年,洛小词绕过云城一看,夏老爹都已经处理好了,也为白衣少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裳。
夏老爹看见洛小词,朝他招招手:“来,把他背到你旁边的那个房间去”
洛小词应了一声,乖乖的把他背起来。
他背着有些吃力,咬着牙。
刚好赫连郎来到医馆,云城给他一个眼色,他便连忙接过小词背上的白衣少年,殷勤的说:“我来我来!”
虞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鄙视着洛小词说:“没用!”
洛小词看她一眼:“切!有本事你来!”
“我才懒得跟你个糍粑比呢!”
洛小词皱皱眉头:“糍粑?”
这一瞬间,小词忽然想起来赵冬琉刚醒的时候,小词天天在她身边问她身体状况,巴不得一天到晚都跟着她。
小琉嫌他粘人,叫过他一声糍粑。
虞樱自己忘了,就这么叫了。
洛小词第一次隐隐发现,虞樱不管是对他的态度,还是说话的语气,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十分与小琉相似。
赫连郎轻轻松松的背着白衣少年到虞樱身旁时,特意躲远了她。
虞樱冲赫连郎大喊一声:“你干嘛!我是鬼啊!”
喊完,就去追一溜烟跑开的赫连郎。
夏老爹推推愣了好久的洛小词:“还不快去给他们带着路!”
洛小词啊一声:“啊?……哦!”,连忙赶上虞樱与赫连郎。
……
……
那白衣少年静静躺在床上,眉目间流淌着潇洒倜傥的姿态。
他轻轻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望见虞樱趴在桌子上打着盹。
努力回忆起受伤的那天,就是眼前这个美得像花一样的女子,拼死将他护在怀里,终救他一命。
他走到虞樱身边,伤口处还隐隐作痛。
他轻轻撩起虞樱的鬓发,暖暖的一笑。
虞樱睡梦中拨开他的手,把头转向另一边,嘴里还说着:“死糍粑,别烦我,信不信我吃了你!”
白衣少年的手没有垂下,碰住了虞樱的髻发。
虞樱迷迷糊糊的回头,看见他憔悴惨白的,又不失风度的脸,忽然的惊醒了。
“呀!你谁啊!”
他痴痴又好奇的看着虞樱,手方垂下。
虞樱看看空着的床,才迷糊过来:“哦~你醒了!”
她站起来,扶白衣少年坐回床榻上:“糍粑说你还得修养三日能下床走动,先安分会儿,别乱动”
白衣少年扫视一眼这个房间,问:“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虞樱在他旁边坐下:“这里是医馆,是这里的大夫救了你的命。嗯,我是前天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他看着虞樱的眼睛,试探性的问:“是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虞樱连忙摆摆手,使劲摇着头:“不不不,我们轮流值班的,刚好轮到我了而已”
说着,虞樱看看门外伫立着的身影,调侃到:“不过门外那个傻不愣登的赫连郎倒是一直守着呢!”
少年有些失望地看向门外的影子,再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简单的陈设。
虞樱碰了碰他的胳膊:“诶,你是谁啊,谁跟你有这么大的仇,聘请梨花组织刺杀你!”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说:“不是有谁请梨花组织来杀我的,我家族本就被梨花组织窥伺多年。我一回来,他们便下手了……”
虞樱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江湖里的人,你叫什么?”
少年疑惑着,语气显得怀疑:“我叫白歌雀,姑娘说不是江湖人,可是却能从梨花组织的手中救下我,就算不是江湖人,来历也不小吧!”
“……不是啊!你想多了,那天刚好遇上高手相助,我们才得以脱险”
“那位高手是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她!”
话说间,洛小词端着一碗汤药与夏夜一起,推开门进来。
虞樱朝洛小词翻一个白眼,话里带刺的说:“你们整天腻在一起,恶不恶心!”
洛小词把汤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们哪里腻了!你是不是看谁都不顺眼啊!”
“没有啊,我看谁都顺眼,就是看你不顺眼!”
“你!”
夏夜握住小词举起拳头来的手,温柔的劝着:“词哥哥,别和她一般计较”
洛小词朝虞樱驽驽嘴:“就是,我不和你计较”
他走到床边,推开虞樱,硬插到虞樱和白歌雀的中间,拿起白歌雀的手替他把脉。
白歌雀看着虞樱在洛小词身后做着鬼脸,有些忍俊不禁。
洛小词突然回头,虞樱便立马停下,眼珠子上扬,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小词瞪着她,丢开白歌雀的手说:“再对我不敬,我就不给他看病了!”
虞樱哼一声,嘟囔着:“又不是非你不治!”
洛小词再看向白歌雀,缓了缓语气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要注意休息。”
说完,他站起来,夏夜端过汤药送到白歌雀面前,递给了他。
看他们二人配合默契,虞樱心中不禁又生起醋意,手都有些变得不自然,可是心中却还不屑的安慰着自己:呀呀呀!想什么呢!吃什么醋嘛!我才不喜欢这个死糍粑呢!
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虞樱无故生起一团火,气呼呼的摔开门。
她跑出去,看见赫连郎嘿嘿的嘲她笑着,沮丧着说:“连你也笑话我……”
赫连郎皱皱眉,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我没笑话你啊!”
“那你笑什么!”
“我……”
虞樱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
虞樱死劲的剁着脚,走下楼梯。
赫连郎看看里屋,夏夜正在喂白歌雀喝药,洛小词眼神复杂的看着虞樱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赫连郎见白歌雀已经醒来,便去追赶虞樱:“虞姑娘,等等我!你去哪里!”
“别跟着我!”
“王妃让我跟着你的!她让我保护好你,你要去哪里啊!”
洛小词缓缓走到门口: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像小琉呢?
唉~算了,不想了……
他回过头看看白歌雀,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歌雀皱着眉头,推开夏夜送到嘴边的,发苦的药。
他擞擞肩膀,语气谦虚又捎带些自豪的说:“我是白梅楼的人”
“白梅楼?”
“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梨花组织为什么要追杀你?”
“白梅楼和梨花组织是江湖上两个实力最高的门派,一个行善积德,一个作恶多端,两个门派从一开始就水火不容”
洛小词仍有些迷糊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白歌雀有些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最后羞涩涩的说出口:“刚才那个姑娘,她叫什么?”
洛小词随口答到:“虞樱”
然后走过去,接过夏夜手里的药碗,晃了晃里面剩余的残渣,拿着走出去了。
夏夜笑着连忙跟上,不忘回头关上门,叮嘱一句:“白公子,你好好休息,等你在这里养好了伤,就可以回白梅楼了!”
白歌雀冲她微微笑笑,等夏夜关上了门,他才躺回到床上,思绪一直在白梅楼里游荡:不知道梨花组织会不会杀到白梅楼,希望父亲和叔父一切都好……
离春年越来越近,天空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要下雪的感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或暖或酸的小心思躲在雾的后面,等着雪落下来,好将它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