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乔成虎，张破只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的那种紧张，随着一枪，干干脆脆，烟消云散。
“老弟，真死了？”鸵老大步履有些蹒跚走来，眼神中依旧带着不可思议。当年号称东北虎吼能止小儿啼哭的大人物，就被一枪干掉了？
他鸵老大实在不信呐。
张破舔了舔嘴角鲜血，洒然一笑，“死了。”
鸵老大依旧不敢信，探过头，深深嘶了一声，点了支烟。奈何风雨太大，手又一直抖个不停，点不着，张破主动替鸵老大点上，继而眉头一挑，“受伤了？”
“被放冷枪了，他娘的，哪不打，打我老鸵背后这几斤肉，不操蛋嘛。”鸵老大咳嗽几声，直接咳出了大口血水，“你放心，死不掉。”
继而狠狠一拍张破后背，结果手没啥力气，直接拍到了张破屁股上，张同志立刻龇牙咧嘴，鸵老大哈哈一笑：“没看到没看到，咦，怎么血不拉哈的。”
“别的不说，乔成虎身边那帮枪手挺牛叉。”
鸵老大笑的更开心，“感情也中枪了。”
还是屁股。
这说出去挺尴尬。
陡然间几道枪声传来，鸵老大和张破同时半蹲下来。
“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外面的钉子基本上被清理了，要不然我老鸵也不会挂彩。”
几道身影窜了过来，“张先生，鸵老大，外面又冒出来一波来路不明的人。”
“来路不明？怎么搞的？”鸵老大怒了，这一路小心翼翼，基本上没查到还有其他势力。
“不太清楚，但对方出现直接开枪，好几个兄弟都、都死了。”王传寿眼眶通红。
“******，难道这乔老头子还未卜先知，特意又安排了一帮人尾随着？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鸵世新也急了。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根据枪声密集度来看，不少于二十个。”
二十个，如果是全副武装的话，确实很难搞。“张老弟，对方看来是敌非友，剩下的兄弟不多了，我带着王传寿他们先突，等一下能破，就跑。”
这一次秘密而来，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拢共加起来没超过二十个，之前拼死了一半，这回被突然杀来的人手又搞掉了一半，一只手数的过来的人，想要拼死都困难。
鸵世新杀红了眼，驼背已经鲜血淋漓，张破双眸通红一片。这一次，貌似被人来了个黄雀在后，看来是自己太年轻太大意了，一把拉住鸵世新：“鸵老哥，咋来之前说好了，给你打头阵，我不抢。这要走了，总归得我上。要不然，可不就没意思了？”
鸵老大哈哈一笑，“这话在理归在理，不过我老鸵可不是个讲理的人。”
继而厉声道：“王传寿，你们几个带张先生走。要是出了半点差错，自己提人头来见。”
张破怒吼：“谁敢。”
鸵老大声音嘶哑道：“张老弟，S市家大业大，没了我一个鸵世新，大不了让顾仁辅杜文举上。没了你张老弟，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张破一咬牙，“都特么上车。”
要死一起死。
王传寿拖着已经直不起腰的鸵世新上了车，张破当司机，还有两个同样负伤的兄弟。因为是乔成虎专车，都采用防弹装置。若不是张破以身犯险，估计还真能够让乔成虎跑了。
只是让张破惊惧之余纳闷的是，外围那帮人似乎突然间没了声响。
如同这疾风骤雨起的突然一般无二。
“人都走了？”众人脑海中升起一丝疑惑。
确实没了声息。
风雨之中，一袭红衣就静静的站在专车十米远开外。
两把枪，直直的指着车窗之前。
“张先生，怎么办？”王传寿已经咬紧牙关，将最后几颗子弹上了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袭红衣来的突然又这等邪乎，搞的跟拍恐怖片似的，他王传寿自诩跟着自家老大也经历过不少事，唯独看到这画面，心里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张破却笑了。
结果牵扯到了屁股伤痛，立刻龇牙咧嘴，“不用，不算敌人。”
而是半个故人。
李红衣。
犹见红衣笑，可惜何来的左五哭？
张破一瘸一拐，双手竖起，朝着雨中红衣道：“好久不见啊。”
这个本该是冷酷无情到连杀人都不曾变换神色的女子，却第一次流露一丝忧伤。
隔着雨帘隔着晚纱看不真切，唯独能感受到。
她静静的问道：“死了？”
张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东南：“之前说要去找你，不管无论如何，得给一个交代。”
女子咬唇：“我不信。”
语调颇有些颤。
“你若不信，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杀人。
杀乔成虎。
因为她曾说过，这辈子，她活着的意义找到了。
杀左五。
所以，别人杀不得左五，只有她可以。
左五死在了乔家人手中，她便要杀乔家人。
乔成虎也好、乔戮江也罢。
她都要杀。
她曾去了三次东北，只可惜功亏一篑。
这一次，在这距离江口不远的地方，她等了一天。
张破转身回车：“五哥这辈子对不起的女人就一个，姓李，名红衣。他说他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别人叫你红玫瑰也太俗气，唯独红衣好听，所以宁愿一辈子叫李红衣，一辈子被红衣追，绝不还手。”
李红衣似乎笑了笑。
雨中亦如玫瑰。
此刻却愿做牡丹。
张破转首道：“乔成虎一死，想杀乔戮江更不容易。李红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姓张的这里，你来去自如。”
李红衣淡淡道：“再不走，我连你也杀了。”
王传寿等人一听顿时紧张了，立刻瞄准李红衣。
张破摆摆手，“双枪之下可敌四手。给你们几个普及一下，当年京都四大家的陈家陈大少都哭着喊着要拜师的人，最后动了三位大人物也没留得住。”
她想留，这世上估计也就一个死去的五哥能留得下。
想走，真没人。
张破轻叹一声，已经有几分迷糊的鸵老大更迷糊了：咱的李红衣就来帮咱了，不是传闻追杀左五追的紧？
这关系，看来得好好捋捋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