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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以前常听老人讲,人到倒霉时,霉事会一件连着一件。以前的我是不信的,而那年以后的我,对这句话却是深信不疑的。

我整日沉浸在悲伤中,完全不知身边正悄然发生着什么……

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正对着那玉镯和书信黯然神伤,痴痴迷迷……阿娘进来了,站在我身边好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香蕊,你看谁来了。”我慢慢抬头,看到了雄飞心疼而怜惜的目光。

“雄飞,你不能进来,这是我的闺房,只有展望才可以进来。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也不可以。你快点出去。”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在我们这一支,只有未婚夫婿才能进女子的闺房,而雄飞,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罢了。

阿娘在一边笑道:“蕊儿,雄飞就是你阿爹为你挑的夫婿呀!”

我蓦然回首:“阿娘,你在说些什么呀!”

“蕊儿,是真的。你阿爹,你阿爹把你许配给雄飞了,这是你阿爹给雄飞的信物。”阿娘的笑容没了,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不,我不信。”我一边摇头,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阿爹呢?我要去问问阿爹。”

“蕊儿,不许胡闹了,这是你阿爹的意思,也是,也是阿娘的意思。”阿娘一向温柔的语气严厉起来。

“不,我不信,阿爹不会这么做的,我要去找阿爹。”我起身跌跌撞撞向屋外冲去。

待我冲到大厅,却愣在了那里,看着那满屋的白绫被风吹得飘来飘去,我懵了,这,这谁的灵堂设到我们家来了。“小姐,你可出来了,这两天为了不惊动你,夫人连唢呐都不请。”奶妈兰心哽咽道。

“这,这谁的灵堂?”我心底冒出一股股凉气,结结巴巴的问。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呀!,你在屋里神志不清,连老爷最后一个面都没有看到。”

“兰姨,你说什么?”我目呲欲裂。

“小姐,老爷他,老爷他去了。”兰姨哭倒在地。“小姐,小姐,快来人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向后倒去。

天空好蓝,太阳暖暖的照着,我和阿爹骑着马在森林里找草药,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突然,我看到了一株望忧草,急切的下马奔去。等我采了那株草,一转脸却不见了阿爹。“阿爹,阿爹”我急的要哭起来。

“阿爹。”我忽的从床上坐起,却被人一把扶住“香蕊”是雄飞。是雄飞用他有力的双手摁住了我。我用力的甩开他“你走开,我要去找阿爹,他不是让人给我准备嫁妆的吗?他在那里,在那里?”可是我终究挣脱不开他,靠在他的怀里,

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展望走的这些天,我强撑着未掉一滴泪,而现在,我终于撑不下去了,我要把我的伤心,我的悲愤,我的无奈全都哭出来……

雄飞拥着我,另一只手轻拍着我的背,奇怪,他的怀抱有安定人心的功效,不一会,我竟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烛光下只有雄飞一人,他心疼的看着我“香蕊,你这么多天都没好好睡一觉,这次竟然睡了两天一夜。”

我躺在那里,烛光下,许久不见的雄飞瘦了,人也有些憔悴,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已经很长了,衬的他整张脸都青白青白的,只有眼睛依然是那么明亮……

雄飞伸出手来,把我散在枕上的一缕发丝给拂了上去。又帮我掖了掖被角。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清亮且温柔如水。

“雄飞。”我叫他,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似是愣了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过话。

“香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你身子好一点,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现在乖乖的养好身体如何?”

“你认为,我能带着这许多疑惑乖乖的养身体吗?”盯着他,我一字一句的说。

这时兰姨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稀粥。“小姐,你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先喝点粥吧!”

我把头转向里侧“我不喝。”

兰姨哽咽:“小姐,你多少喝点,你这个样子,老爷看了更心疼。”

我的泪再也不受控制唰的流了下来。“阿爹不会心疼我的,他走的时候我都没有送他,我是个不孝的女儿,阿爹他恨我。”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老爷在时,整个族内的人谁不知道老爷是最疼你的。”

雄飞轻咳了一声。接过兰姨的话,“兰姨,你先去忙吧,我看着香蕊把它喝掉。”

兰姨擦擦泪,出去了。

雄飞柔声道:“香蕊,你转过身来。”

我一动不动,仍旧面朝墙。

“你先把粥吃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依旧面向墙,纹丝不动。

一双手抚住了我的双肩,雄飞把我的上身抱起,我想要挣扎,奈何这几天粒米未进,又哪里来的力气?他在我的身下垫了一双棉被,让我靠在上面,又端起兰姨送来的粥,用小匙挖了一勺,用嘴吹了吹,再送到我的嘴边。我看的呆了,待汤匙送到嘴边时,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也许几天没吃东西我真的饿了,也许因为雄飞的承诺,我太想知道那个真相。一会儿,我就喝完了那碗粥。

雄飞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我的嘴。眼睛里露出一丝轻笑“真乖!”

“我把粥喝完了,请你告诉我。”不去关心他的玩笑,我望着他,他不像展望那样简单直接,他的眼睛太深太复杂,我看不懂里面的东西。唯一能看到的是他的眼底有着和展望一样的柔情。

雄飞缓缓讲了起来,于是我知道了,在我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外面发生了何等惨烈的事情。

原来,当展望兵败之时,大舜国的皇帝不知听谁说我苗族人英勇善战,还善于用毒,善于治病。便降下一道圣旨,让苗家三只分支各自选出优秀之人,前往战场助战。

于是苗族的三支一商量,雄飞那一支自然是雄飞亲自去;我们和卡孟分支由若虹和我阿爹带队,他们三人分别选出族中的优秀儿郎,奔赴前方。在前方,他们一鼓作气打了俩次胜仗,军中士气被大大鼓舞。可是就在他们磨拳擦掌准备打第三次胜仗时,军中所有人却被人不知不觉下了迷药,敌军那晚前来偷袭,他们败的一塌糊涂。阿爹他们三个虽然清醒,但双拳难敌四手,三个人败到了一处山崖,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眼看三人面前是一条绝路。这时阿爹拉住了雄飞“孩子,我把香蕊托付给你,我就这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为了她,我和她阿娘不知道****多少心,好不容易遇到李将军,却又……唉!这是她的命啊!孩子,我观你细心体贴,聪明睿智,一身所学在我族中,远超其他少年儿郎,今日我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你莫要辜负了她!”阿爹又拿出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族长玉符“我把我们这一支都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带着我们家族中人做的更好,苗族一定会的在你手中发扬光大。香蕊自小脾气倔,但她知道分寸,玉符一出,凡是我族中之人,必须无条件的遵从,我就把香蕊和整个族中人托付给你了,你要替我善待香蕊的阿娘。”

雄飞对着阿爹拜了下去,“雄飞一定不负伯父所托,凡是没有到最后,伯父不必如此灰心,指不定还有转机呢!”

阿爹摇头,又对着雄飞耳语几句,这才用力推开他,走向敌人……

我不用听也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阿爹一定是用他全部内力,崩解了自身几十年的毒气,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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