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急。
云正浓。
雾正妖。
这是天地异景,帝王楚心,这份天地异变是因为她的崩亡而做的赠与吗,虽是贵为帝王,可死神对她亦没有手下留情。
红色的血,是红色的血。
涣散的眼眸,是慢慢涣散的眼眸。
“呵呵~~!”
看见天地的光,看着空中的异,楚心的面上笑的好安详啊,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已经忘掉了帝王这个词了。
生,被它压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死,终于可以摆脱它了。
现在那逐渐苍白的眼眸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是她的夫君,那是楚心的专属管汉宁,在这座城中,在那巍峨的皇宫大山上,他走了,而现在的我,在山下。
笑。
安详的笑,好似在言,汉宁已经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了。
“呵呵~!”
笑轻声,楚心轻声的说道:“宁,等我啊,我这就来了,你一定要等我啊,不要在让我一个人走了,太累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一步步,笑看自己一步一步的离开。
眼眶瞳孔的苍白是汇聚天空云层的苍白。
十方风动。
聚十方的颜色,从山上来,悠悠荡荡从皇宫广场的最高峰冲了下来,悠荡,汇聚十方色的风继续悠荡,晃过颍都的每一寸角落。
寻找昨日曾经。
重拾昨日的失去。
在战往日荣光,求今日可比天高。
“呼~!”
风嘶嘶,今日的风好妖异啊,十份方向,十抹风,它们从各处来,十方有风汇中州,八方云动只为中州。
能不起妖、起异吗?
“嗡~!”
就在那将死帝王楚心的眼前,就在所有藏在颍都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群眼中,就在所有血红着双眼的妖族眼前,就在容若清冷的目光当中,就在龙神等君境的所见里面,那空中啊。
风啸,五爪金龙。
云聚,五爪金龙。
它们汇同缭绕,缭绕,相互的扭结成长天地下最壮大那种,而就在这条汇聚的五爪金龙的鼻梁上,确是赫然站着一位黑袍人。
“呵~!”
“哼~!”
冷笑的妖冷冷一哼。
龙神瞥见天空,满面皆是鄙夷色,不禁就开口嘲笑道:“呵呵,我说道友你好大的逼格啊。”
“吼~!”
龙啸龙。
空中金龙啸地上的神龙,而这炸裂的一吼就如同无上杀声,眨息的瞬间里面就将龙神的话语斩杀殆尽。
毕竟有的声音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听见的好。
黑袍人,烈烈大风中黑袍人。
黑袍人,闪闪发光中黑袍人。
所有人都在看见。
容若清冷的目光见证了这份黑,妖兵的血眼看见了这份傻,颍都满城的芸芸众生看着空中的神奇,全都脊梁伏地,全都头点地,全都在口中喃喃语。
‘救命啊。’
‘救救我吧。
‘神啊,救救我吧。’
有人求确是有人笑。
“呵呵~!”
笑颜,笑声。
这笑声是从楚心的口中发出的,她的瞳孔正在涣散,她正在经历死亡,她的双眼原本是在见证满城风沙,她以为心中的知心会穿过漫漫的风沙前来迎接自己,可是现在她确是知道错了。
在空中啊。
如梦似幻。
他一袭黑衣风头正劲,他脚踩五彩金龙,他闪闪发光好梦幻,那么他还是来接自己的吗?
可能不是他吧。
自欺欺人自然会笑,更何况还是到死时候。
“呵呵~!”
笑声。
轻轻的笑声。
笑声愈来愈轻,楚心的气脉愈来愈微弱,死神已经叩首,低言:‘陛下,已经为您安排好前往天堂的行程了。’
“呼~!”
风动。
听风动,更听脚踩金龙的黑袍人缓缓吐息,就在吐息之间,就在风动里面,巨大的金龙身躯稍稍一扭动,下一瞬间,天神下凡。
好像来的恰是时候。
好像来的正是时候。
好像来的风尘仆仆。
你等的时机是现在吗?
你等的机会就是现在吗?
你等的就是帝王楚心倒在血泊中的机会吗?
天神下凡,天神下凡的落脚点就在楚心的身边,黑袍,掩人耳目的黑袍,这黑袍人落地的那一刹那,就单膝跪了下去,当即连忙就伸出了颤抖的手,可是那双宽厚的手掌即将伸到楚心身上的时候,确是硬生生的僵住了。
不敢。
心有愧,不敢。
不敢。
心有欠,不敢。
不敢。
心有亏,不敢。
他不敢,他半跪在楚心的面前,遮掩面目的黑袍之中已是传来了肝肠寸断的哭泣声,模糊不清,含糊不清,凄凄声言:“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啊。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你汇聚了十方的风。
你啸聚了十方的云。
在成金龙闪闪发光,做完这一切,现在才来的你,当然来晚了,这么忙等待机会的你自然会来晚的。
“呵~!”
笑面还是笑面。
不知道楚心有没有听见这黑袍人的言语,也许不听见更好,听见了反而伤心,毕竟此刻瞳孔在涣散她一心自欺欺人的认为心中的知心人儿以经在天堂的入口久久的等着自己了,保持这份期望,没看见更好。
“呼~!”
风起,风起,狂风起。
风纵风的狂。
这风好跳跃,它吹的黑袍猎猎作响,它的狂好像心中有怒,心中有恨,定是连风都对那遮掩面目的斗篷厌倦了吧,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他?
希望你不是。
期望你不是。
不然多遗憾啊。
不然多痛心啊。
“呼~!”
风跳跃,风纵容黑袍人遮掩面目的斗篷跳跃,狂风中的斗篷好似一颗头颅,像一颗头颅被扬在风中凄凉的掉在了地上。
掉落在地,自然无人相望无人怜。
“呼~!”
目光声。
是所有眼睛汇聚在一张面上的声音。
他是谁?
他就是为等时机到来的遗憾。
他就是为等机会来临的痛心。
管汉宁。
在遗憾的痛心中,我们曾经的大哥管汉宁在也回不来了,在痛心疾首的遗憾里面,现在的管汉宁登城了。
面还是那张面。
脸还是那张脸。
这个人以悲泣的神情一遍遍的向瞳孔正在涣散的楚心低言,我就是你心上的人,我就是你等的人,现在我来了,现在我回来了。
现在啊。
可是你不知道吗?
可是你不觉得你来晚了吗?
她死了,同那次一样,同那被遗忘的小城一样,那时她的名字还是阙心,现在她的名字叫做楚心,她成了被扬在风中的花,她正在幻想着一心的期望追寻那个在天堂口等待着她的管汉宁一起离去。
“不可以。”
管汉宁拳头紧握,低吼不可以。
可是死神已经接驾了,死神已经出手,而你管汉宁的不可以死神会听吗?
“吼~!”
不是第一次抢命,不是第一次从死神的手中抢楚心的命,上次我成功了,我在抢一次又何妨,苍龙帝王,管汉宁手掌一抬,顿时掌心中一条金龙游动低鸣,这就是你的不可以吗?
擒龙。
管汉宁一手擒龙,一手直接就将楚心抱了起来,口中低吼道:“你不能死,我回来了,我不让你死,我说的不可以。”
切切。
情真意切。
真真,真情真意,这张面色,这份神色都是在证明管汉宁的决心是真的,他对楚心的情并没有变质,只不过是考虑的太多了而已。
以至于太久了。
“呼~!”
手掌金龙,管汉宁操持着它就向楚心的额头按去。
“嗡~!”
顿时楚心的身上金光大作,顿时楚心那涣散的眸眼重塑瞳孔,是金色的,但只不过这是一份虚影而已,是假的那种。
而在这份虚假的掩饰,虚假自然挡住不真的溃散,黑色的瞳孔依旧还在溃散。
“啊~!”
低吼、低吼。
管汉宁仰面低吼嘶吼,身上的生命气息急剧的流动,如潮水,不要命的向楚心的额头中扑了下去:“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回来了,你不能走,谁也带不走你,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走。”
以生留生。
曾经的管汉宁可以,曾经的他做到了。
而现在呢?
心不变就可以。
可是就在管汉宁坚定不移要将往日自己重塑的时候,他身后的不远处,三位身躯同样裹着黑袍的人登场。
其中一位阴鹜老者,躬身一拜,低语道:“主公大战在即,您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
什么是大局?
停下就楚心的手吗?
不可能。
管汉宁身上的生命精华流动依旧如潮,浪涌向楚心,淡淡的金眸是虚假的颜色,可就在人的努力扶持之下,那份金色写实了,成了真正的瞳孔,而在之下,属于楚心的眼眸在这份金光的护佑之下居然隐隐稳住了溃散的形。
强留。
我还在,你就不能走。
就算是死神也不可以,它应该滚蛋,你应该留下。
做到了。
在努力一次,在拼搏一把,我们曾经的大哥管汉宁就回来了,是这样的,此刻将楚心怀抱呵护的管汉宁身上的气息涌动就是这么拼搏这么做的。
他在重拾昨日曾经。
“呼~!”
脚步点落,踏进有一步,那阴鹜老者,脚下重重的踏出,暗暗惊地颤,口中沉声说道:“主公,大战在即,我们还需要你战斗,心陛下以无性命之忧,请您以大局为重。”
口口声声。
口口声声说话。
你眼瞎啊,你没有看见吗,楚心的命虽然是保住了,可她还是昏迷的啊,她还没有清醒啊,不要听他的,在努力一把,可以的,在努力一次,楚心就能重活了。
“呼~!”
持掌的金龙狂舞金龙啸。
它烦躁了。
它在掌心中烦躁了。
管汉宁好像失去耐心了,他手掌重重用力,金龙没入,昏迷的人还是昏迷的人,曾经的人成了昨日的曾经。
“大哥~!”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