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需要一个理由,霍心那丝划破面颊的眼泪就一定是苦思冥想的结果,可一颗心一直徘徊在肯定与否定之间。
可到底禁锢管汉宁身躯的蓝魂枪没有散去。
然而惊扰一切的不是鲜血的美丽,确是火的耀明,而这就是一个放弃成功的理由,一切的果是自己种下的,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念而焚烧了半个城的魂。
这对那些无辜的人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眼前的蓝魂音符暗淡的飘入霍心的怀中,而此时琴声斗转,完全是高亢,如夏日焦雷、更如望月狼吼,那些被霍心催如梦乡当中的人一定不知所措,但是对于生命的怜惜应该知道火烧屁股了。
目光之中冷厉的蓝魂枪如风般散去,脑海当中的那些空白的立刻纷至沓来的记忆填满,韩先动了,但是他的动当真十分的多余,如果管汉宁等他去救,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手握冷刀,当然十分的冷,房间当中那抹蓝光消失之时,黑袍长者一定有所察觉,也许眼睛当中已经是慌乱的,心中更是急切的,但是手中刀不甘心啊,那颗心脏就离刀锋一点点、一点点。
也许还有机会?
杀手应该藏身于阴影之中,而不是这样慌乱的站在管汉宁身前,机会早就在黑袍长者贪图心脏时溜走了。
“砰~”
管汉宁当然不会给短刀刺进心脏的机会,胸中道力早就狂躁了,拳头带着腹部的痛以及满腔的怒火一起砸在黑袍长者的胸膛上。
黑色的躯体顿时被高高抛起,落入阴影之中。
“哼、哼哼~”
诡异的冷笑在阴影之中回响,而当管汉宁准备下一击之时,阴影之中哪还有黑袍长者的身影。
管汉宁面容上惊骇顿起,高声咆哮道:“韩先~~”
六境修为完全从这声雷啸音爆当中炸裂而出,一股无形的气劲以管汉宁为中心向四周呼啸开来。
这一声暴吼韩先一定吃惊吧,而他也一定不知道管汉宁又一次救得自己性命。
音啸碾压每一寸空间,同样也包括韩先的身后,一道黑色身影踉跄的从阴影空气当中跌出,而口鼻更是流淌着鲜血,面色已是一片苍白,但手中短刀确没有丢下。
心脏又一次狂跳不止,目光回望身后之时,心中已是满满的后怕,如不是大哥,恐怕这次在劫难逃,不是被掳走就是被抹了脖子。
长枪在手中一紧,这次顾不得血焰美,朝那黑袍人就投掷而去。
“呵呵~”
韩先目光一跳,长枪砰的一声整个枪锋完全堕入木中,那黑袍人借着韩先手紧长枪之际,逃与无形、散与阴影。
而此时韩先想追恐怕都没有机会了,整个房间当中四处缭绕着火焰阴影,它们才是真正的可怕,如果还不走恐怕也只有肉焦魂断一途。
这本就是伤心地,如何能留。
“砰~~”
火焰挡不住韩先与管汉宁的脚步,但他们的双脚没有并落在地面,而是落在屋顶之上。
琴声混杂着火焰的噼啪声,更夹杂着惊慌失措的人声一同落入韩先的耳中,琴声早就被纷杂掩盖了,而此时那些睡梦当中的人以不需要琴的呼喊,但是霍心的手不停,琴音不断,而那双眼睛也是紧闭。
她一定是不想看管汉宁那张脸,也许会让那抹心底的温暖化开一切的决心。
霍心的眼虽闭,但是管汉宁的目光可落在她的面上,自己为何能活,是眼前这人的恩赐吧,其实她完全可以在拖延一会,自己必死,而她也能救那些睡梦当中的人与水火,自己在她的心中留下影了吗?
不知道该笑,还是应该叹息。
那张面虽然此时密布红光,但管汉宁知道那只是火焰的涂色,它的下面是深深的苍白,有对自己的恨,更有对她自己的恨。
火焰缭绕起的阴影就如同魔鬼的触手在霍心的面上或笑、或哭、或是憎怨责怪,已将管汉宁的目光吸住,更将他的心孵化。
韩先的眼睛以扫在霍心的面上,但是他也将霍心身侧菱儿的愤怒看在眼里,明显她对管汉宁那目光十分的不满意。
尴尬的笑容在韩先的面上浮现,轻轻一拉管汉宁的衣袖,说道:“大哥,我们该走了。”
也许管汉宁不用提醒,头颅轻轻的点了点,轻身跃下屋顶,踩在地面上,口中呼啸一声,无相马如何会畏惧火焰。
跃身上马之际,不知管汉宁的目光可有在霍心的面容上流连过。
但此时健蹄敲击在微热的青石板,声音确是十分的沉闷,韩先扫了升腾的火焰一眼,自己是应该走了。
管汉宁的面前是幽沉缭绕红**鬼的城门,他的幽沉以挡住了管汉宁的去路,而这城门定没有上吾城门的神奇,可以如水波让人穿过。
没有神奇的城门,但是有神奇的管汉宁。
“轰隆~~”
健蹄以踏上了黄土,而韩先也逃入了浅曦的黑色当中,风又一次撩过耳边,管汉宁的后背上依旧缭绕这红色火焰幽影。
为什么韩先会感觉到曾经如山一样雄壮的管汉宁也会显的十分单薄,而红色的幽影以被自己甩在身后,但是对管汉宁那份单薄确是更加的深刻。
影虽息,但是风依旧将身后的每一分琴音送入管汉宁的心底。
此刻当然没有泪水,也唯有那张千古寒的冷容,也许管汉宁正如霍心一般,在等一个理由,等一个可以掉转马头的理由。
推翻了多少,又树立了多少。
只是这马没有停下,是琴声悠扬还是风声的执意相送,为什么始终缭绕在管汉宁的心底,这会是内心刻幻出来的理由吗?
也许还是不知道,但是在韩先的目光之中那背影已经放慢了脚步,而当那张刚毅的面转过身来时,心中已是惊骇。
几分惨淡又有几分慌乱。
“大哥~”韩先轻轻的喊了一声。
是冷还是惊,管汉宁的身子轻轻一震,目光更是惊恐的向韩先的面上看去,在这张昏黑下装饰的灰头土脸能发现一丝理由吗?
不知道,韩先不知道自己的面上有什么可以让管汉宁调转马头重新向‘百部城’那个地方狂奔而去。
这些对韩先来说都是无奈的,自己的该走了确只是转变为默默跟上。
琴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而韩先的目光落在管汉宁的背上,看到的是明显的慌乱,管汉宁从没有如此狠命的抽打过爱马。
但是这次?
韩先依旧是不懂与不明白,而那缭绕的红**鬼在面上刻画时,一丝莫明在心中爬起,为什么在这琴音当中察觉到一丝杀伐之气,难道是在与人争斗,更是察觉到一丝苍白无力之感,恶女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韩先都能察觉出异样,管汉宁又如何察觉不出来,而这时天边已有一缕微光泛起,那昏睡一夜的太阳已经准备脱离群山的羁绊了。
‘百部城’在晨光与火光的混合照耀下,以完全展露黑烟缭绕的峥嵘,而入耳的琴音就是丝丝心碎,那股无力感更是穿行其中。
破损的城门已在眼前,但是管汉宁等不了他,手掌之中突然出现一柄薄薄的长刀,而管汉宁整个人更是凌厉尽显,无相马已经满足不了心中的急切了,飞身如大鸟鲲鹏,直扑‘百部城’中。
“哈哈,默先生待将着女子擒下定能从阙围那换回来无尽的好处。”半空当中清秀的少年对这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霍心的目光之中以满是惨淡,昏乱的目光从血泊当中菱儿的身上扫过,泪水夺框而出:“爹爹都怪女儿不孝,不能在你膝前玩笑了。”
“铮~”
琴弦哀鸣悲断,那双秀手上早就流淌这鲜血,霍心的目光以慢慢柔和,那抹被埋在最心底的温暖翻涌而出,原来自己真的不后悔。
“快,那女子要自杀。”清秀男子身形随着焦急的声音一同扑向霍心,明显在他看来这是大买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眼皮底下溜走。
梨花带雨的面,伤心憔悴的容,皆尽落入惊慌怒火的眼中。
管汉宁的看见,而不知那双慢慢闭起双眼的霍心可看见管汉宁的关切哀思。
“该杀、该杀、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