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再醒时,已经到了黄昏,“公主,你都睡了一天了,终于醒了。”月牙瞧着九生睡眼朦胧的样子,这几天公主天天哭,早上也算是宣泄得最彻底的一次,现在是时候劝她了。九生一看,天都快黑了,也不用再梳头了,不过头发里全是眼泪,得洗一下了。
“月牙,我要梳洗一下。”月牙立刻去端来洗漱用品,“我还要洗头。”月牙一句话没说,又端来木盆和热水,还有皂角,月牙只顾给九生洗头,一句话不说,好奇怪,“月牙,你怎么不说话?”“公主,你这几天不也不爱说话吗?”,“我……”月牙怎么回事?故意顶撞她。
“公主,如果你对一个人说话,,别人一句话不回你,整天整天哭丧着脸,你会开心吗?”嗯?“如果人死了,都希望爱他的人去陪他,那人都死光了,这个世界早都不存在了,谁都会经历生离死别,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他只会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那才是他的愿望,不管他有多爱你,如果是真正的爱,他肯定希望你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而不是陪他一起死,试问有哪个真正爱你的人希望你陪他一起死?”月牙手上的动作停了。
“当初,我爹娘为了救我,被强盗杀死,临死前给我唯一的遗言还是要我好好地活下去,当时我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们,生无可恋,可是,如果我自杀,他们就白死了,就更加对不起他们,他们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去陪他们。”没想到月牙成仙前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月牙咬了一下嘴唇,看着九生缓缓说到:“公主,我想莫玦是真的爱你,不顾生死地来找你,他爱你胜过他的生命,他如果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他肯定会选你,所以他怎么忍心让你自寻短见呢,他肯定是希望您活着,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才是他的愿望。你难道不应该达成他的愿望吗?你难道要让他死不瞑目吗?”
水盆里滴答,滴答,不知是九生头上的水滴滴落,还是她的眼泪掉到盆里发出的声音,九生自己一下一下揉着头发,抽噎着,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哭得最多的时候,她才发现人的眼泪可以流那么多。
月牙擦干眼泪,继续为九生洗头。“公主,奴婢并不是要你立刻忘记以前的事,只是希望公主,不能再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生活还是得继续啊。”九生知道月牙说的对,可她需要时间。
大家发现一连七天,宋玉殿下都没来找九生公主,九生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去找镇北王,却被告知,宋玉殿下早已经去了军营练兵,准备迎战南方天帝,九生也算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夫君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太可笑了。
九生回到晴明殿,坐在梳妆台前,难道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她?他不是九百年都等过来了吗?她才刚刚准备放下过去,振作起来,不再堕落下去,开始试着去爱他,可……
忽然听到门外声音:“奴婢参见殿下。”声音刚落,却见宋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穿着一身铠甲,头发有些凌乱,看着这样的宋玉,是她从未见过的,风尘仆仆,头发脏乱,之前都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今天却失去了以往的气宇轩昂,没有面如玉冠,而是有些颓废沧桑,忧郁神伤,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他不是已经放弃她了吗?
看到九生见到他并没有很开心,便失望道:“我以为你找我有事?所以就赶回来了……”赶回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确实是。原来他是为了她赶回来的,他还没有放弃她。
九生慢慢站起来,走到宋玉身边,手指紧张地捏着衣摆。支支吾吾,结结巴巴道:“我决定从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做起,看你这么脏,我来为你洗头吧!”
九生抬起头,却不料撞入他的眼睛,满是惊喜,宋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高兴地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九生点了点头。
宋玉一下子抱起九生,原地转圈,狂喜道:“九儿,你再说一遍!”“你先放我下来……”
宋玉停了下来,但还是紧紧抱住九生,九生也许是被他的开心感染到,她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高兴成这样,微笑道:“我说你头太脏了,我帮你洗头。”宋玉却蹙眉摇头道:“不是,是前面那一句。”
九生见宋玉不依不饶,无奈笑道:“好啦,我是说我想先从做妻子该做的事做起。”宋玉清清楚楚地听到想听的话,开心道:“你承认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了,对吧?”承不承认,不都是你的妻子吗?
“嗯,你是我的夫君。”宋玉觉得今天他好幸福,连日来的压抑难过,都烟消云散。“我爱你,九儿。”九生被紧紧抱住,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这句情话在她耳边缭绕不绝。
宋玉久久没有放开她。
“那你先为我解衣吧!”宋玉开心地看着九生,九生乖巧地为他解开铠甲,月牙,小白端来木盆和热水,两人心里均想着公主终于不再郁郁寡欢,可以开开心心的了。
九生一下一下把宋玉的头发梳通,再将头发打湿,抹上皂角,一下一下揉搓,十分温馨甜美的场景。
可是芙蓉心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儿。
宋玉本来还想让九生帮他洗澡,不过这时候她应该还是会害羞,还是算了吧。
晚上,九生也没有赶走宋玉了,但是认真地告诉宋玉,“你今天晚上不能碰我,我想……将全部的自己给你,而不仅仅是……身体,这是对你的尊重。”
“嗯,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宋玉听了九生的话,心里很暖,轻轻地在九生额头上印下一吻,九生的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细微地几不可察。
宋玉慢慢搂住九生的腰,九生没有反抗,两人穿着里衣相对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