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天界全年气温较低,冰雪覆盖,完全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晴明殿的木质门窗,撒在宋玉和九生的婚房时,他们才慢慢醒来,睡眼朦胧,宋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着躺在床上内侧的九生,她只留背影给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抱她,闻着她秀发的芳香,轻声细语却情深似海道:“九儿,我会好好疼你,爱你的。”
其实天还未明,九生便醒了,看着幔帐,任由宋玉将手放在她腰间,双眼迷茫,不知所措,他们也并不算青梅竹马,也不算两小无猜,也不是一见钟情,更不是两情相悦,可如今却成了夫妻,真是可笑啊,九生的眼睛早已红肿,眼泪顺着脸颊,渗进枕头里,九生强忍着悲痛尽力不发出哭声。宋玉感到九生有些异样,身体轻微颤抖,他没去在意,也许他是高兴过了头,也许是故意不去想。
“殿下,公主该起床了。”月牙在门外恭敬道,一群侍女在门外侯着,每人手上端着一盘东西,洗漱用品,和两人的衣物,饰品。宋玉缓缓起身,不知该怎么叫醒九生,正犹豫着,却听见九生闷闷的声音“我已经醒了,你先起床吧。”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宋玉看了眼九生,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九生感觉腰酸背痛,还是坚持起床。侍女们进来后伺候他们洗漱,小白依旧被分去整理床褥,却看见枕头一侧一大片水渍,“呀,枕头怎么湿了?”听到这个,宋玉又看到九生眼睛周围红红的,便知道九生定是哭了一整晚,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难过。“去,重新换个枕头。”月牙一进来便发现公主哭过,想起昨天的事情,公主肯定是为昨天那个人哭吧,给小白使眼色道。
宋玉一直在一旁看着九生,等到月牙为九生梳妆完毕后,道:“九儿,我们一起去给父王敬茶吧。”九生看着镜子微微点头道:“嗯。”
两人走过长廊石道,却从未说过一句话,走到镇北王的寝殿正雄殿时,宋玉忽然拉住九生的手,九生抬头看了眼他,想要挣脱,却已被他拉至殿中,镇北王正襟危坐,看着两人拉着小手进来,心里也跟着高兴,看来他们二人相处地还行。
“儿臣,参见父王。”九生跟着宋玉一起跪下道:“小九参见父王。”九生看着镇北王的笑脸,没想到这样一个从来都是威风凛凛的人,现在给人一种非常亲切,和蔼的感觉,“快起来,快起来!”镇北王亲自去扶九生,九生却有些受宠若惊,却把宋玉晾在一旁,宋玉站起来故意喊到:“父王,您真是有了儿媳,忘了儿子。”
镇北王坐回位子上,笑道:“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让她跪我这个糟老头子呢。”九生听到镇北王竟然自称是糟老头子,“知道就好,那你刚才还让她跪你。”宋玉竟然如此对他父王说话,“嘿,臭小子,你还说我,你现在倒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呀。”镇北王被噎地站起来瞪着宋玉道,“那当然了,我的媳妇,我不疼谁疼啊。”宋玉讲这句话时,脸上虽在笑,眼睛却十分认真地看着九生,九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镇北王看着他们二人在那里“眉目传情”,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行,爹以后就一个人了。”九生听到这句话里的委屈,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从镇北王的嘴里出来的,不禁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镇北王,只是宋玉可是知道他爹这是故意恶心他呀,忽然搂住九生,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父王,你这是在跟九儿争宠吗?”
什么?臭小子,这种话也说得出来,镇北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眼见他父王要打他了,赶紧躲在九生背后,九生早已被他的种种举动惊得愣住了,“臭小子,我是你爹!”说着便伸手去抓宋玉,两人像玩老鹰捉小鸡一样,可怜九生成了保护宋玉的“母鸡”。
镇北王玩了两下就被整晕了,摸着头道:“臭小子,你就会欺负老人家!”九生看着镇北王一副可怜样,委屈的样子实在好玩,“哈……父王,您真可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开镇北王的玩笑呢。躲在九生背后的宋玉却笑个不停,“哈哈……”九生都有些害怕,没想到他却火上浇油,真是要害死她吗,瞪着宋玉,让他不要笑。
可是宋玉却忍不住,还过去搂着他父王的肩笑道:“父王,我觉得九儿说得对,您真是太可爱了。”镇北王的老脸都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只好尴尬地笑笑,“行了,正事还没办呢?”镇北王回到上座,对一旁侍女吩咐道:“上茶。”却见侍女将茶端给了九生,宋玉也坐到一旁,九生疑惑地盯着茶,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宋玉看出九生不懂这个规矩便故意道:“父王,你刚刚不是还挺疼九儿的吗?喝个茶还让别人帮你端?”镇北王气得险些要“发飙”,这臭小子连端个茶这种小事都不让他的九儿做,我看以后没有他这个父王的好日子过了,正色道:“这是北方的规矩,刚嫁过来的儿媳妇第一天要给长辈和丈夫敬茶。”九生听懂以后,赶紧上前跪下道:“父王请用茶。”将茶举过头顶,镇北王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起来吧!”
九生一下子站起来,头有些晕,揉着脑袋,晃了几下,宋玉走过去担心道:“九儿,你怎么了?”“没事,可能是刚才起身是有些过急,头有点晕。”“来,快坐下!”宋玉扶着九生,让她坐下,九生却坚持道:“不行,我还没给你敬茶。”说着便拿过茶,“你快坐下,我给你敬茶。”宋玉只好遵命了,看着九生跪下给他敬茶,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堵得慌,接过她手里的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刚才父王把她逗笑之外,她就没再笑过。宋玉刚喝了半口,就将九生扶了起来。镇北王看着九生,满意地点着头,“快休息休息,宋玉这臭小子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宋玉听到这话,脸刷得一下红了,“爹,您真是为老不尊啊。”宋玉瞪着他爹,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好好,父王不说了,你快带公主下去休息吧!”镇北王刚说完,宋玉就拉着九生往外走,抬头看到他的脸有些微红。
“你的脸怎么红了?”看着九生那一双无害的眼睛,只好加快脚步,离开这里,九生想起镇北王刚刚说的话,怜香惜玉……突然脑子炸开了锅,她刚刚并没有多想,现在看着宋玉的样子,原来他说的为老不尊是这个意思,身后跟着响起镇北王的笑声,真是羞死人了。
宋玉和九生两人回到晴明殿,坐在圆桌旁,月牙上前给他们倒茶,便退到一旁,小白发现二人的不对劲,看到两人的脸都很红,又都不敢看对方,笑道:“公主,你们两个怎么坐着都害羞呀?”宋玉听到这句话,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见九生回道:“是这里太热了。”太热?小白觉得奇怪,道:“怎么会热呢,公主,外面的雪还没消呢!”
宋玉见九生的谎话简直不如不说,赶紧圆场道:“应该是刚刚在外面,风吹的缘故。”宋玉说完赶紧端起茶,喝了两口,都不敢看九生,小白见九生点了点头,眼睛转了一下,总觉得他们怪怪的,是这样吗?“殿下,公主,该用膳了!”“哦,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道。这下两人更不好意思了。在尴尬之中又有莫名的情愫气氛中两人吃完了饭。
九生却没想到宋玉一直待在这里,寸步不离,“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吧!”九生小声道,也没有看宋玉,过了一会儿,也没见宋玉回答,也没见他走,又道:“要不你去帮帮父王吧,可能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半天不见宋玉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却不料宋玉一脸怒气,他怎么了?
九生坐在床边,靠着床柱,宋玉就坐在不远处,听着九生在一直赶他走,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九生面前,“从早上到现在你都魂不守舍,我都跟你说过好多遍,大婚头三天父王什么事也不会交给我去做。”九生看到宋玉生气了,坐直身子,低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宋玉看见她又低下头,紧握的拳头松开,忽然抬起九生的下巴,“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从起床到现在,你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过我,瞧过我。”九生被迫看着宋玉,她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与伤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九生的眼睛里充满痛苦,昨天她最爱的人死了,她却嫁给了别人,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新的一切,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莫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