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八女王节,给家里打电话,大姑刚好在我家,就也和她唠了一会儿。唠到最后大姑又是老生常谈的要她找个给她过节的人。
她笑,说:“难啊。”
“难啥呀,学校里那么多男生呢,相中一个好的你就缠上,没事儿你就撩实他。”
她呵呵笑:“行啊~哪天我缠上一个就不放手~”
“这才对嘛~着着急噢!”
她乖乖应着。
挂了电话她无奈的笑着,心想学校里都是长得很着急像老头儿一样的男同学,简直让人无欲无求。找对象?算了吧。找他们还不如找个爷爷。
她现在倒也没有心思处对象。去年暑假时表白被拒后,也算是疯耍了半年。这半年,已够了。现在她唯一想的就是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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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她却做了个梦——
又是夕阳。她追着他走,他不忍当众撇下她让她难堪,只好由她跟着。
“我们处对象吧!”她嬉皮笑脸地建议道。
林宣看了她一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瞪了瞪眼睛,淡淡地说:“你怎么还是这句话……”这表白,也未免太粗糙了吧。
“因为这就是我心中所想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他没有说话,目视前方继续走着。
她继续怂恿着:“你看啊,你现在又分了手,我又正好单身,我们关系这么好,我又喜欢你,你有什么理由不跟我处对象呢?”
他头微微转向一边,依然没理她。
她也不在乎他理不理她,一边大步跟在他身侧,一边清脆的声音不间断说道:“而且我一直断定你是喜欢过我的,至少是稀罕过我,因为我可爱!就算你没稀罕过我,我也一定会让你稀罕上我的,然后你会喜欢我,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朝思暮想,之后你就爱上我,这样我们就相爱了!你说多好?”
她歪着头身子倾向他的身前。她的个子矮他好多,她的头顶只能到他肩上。她在抬着眼睛仰视着他。她的头发和高中时一样柔顺蓬松有光泽,现在精心打理,就比那时还要美好。
他还是不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我怎么样都只是喜欢你。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你。我也试过把你赶出去,可就是赶不走,我能怎么办!”
真是悲壮。如果是一年前,她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追一个男生追到这种程度。不过大姑的话倒是让她想通了,追就追呗,反正又没什么影响,他最多也不过就是烦她,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烦不烦她不都一样?她觉得她现在简直是一个情话girl。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就不信她打不动他。
林宣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你怎么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看到他终于愿意和她说话,她雀跃地笑起来:“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我虽然,不是很知道和你在一起可以做些什么事,但是不在一起就永远不会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事……”她顿了顿,小心说道:“你不要嫌弃我轻浮,我说这些,都只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她又一本正经地一副讲大道理的模样,“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爱,在男生那里,是胆怯;在女生那里,是大胆!”
林宣无可奈何:“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她骄傲地挺起胸说:“我大姑教我的!”
“你大姑都教你什么了?”
“她叫我缠着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撩实你!”
他愣愣地瞅了她一秒,转头失笑。
初春的午后,阳光斜斜照在他的半边脸上,照在他笑起来时下弯的眼角,和上挑的嘴角。她心里有一种愉悦感。
她其实从来都不觉得他长得好看,她甚至和闺蜜说起他的时候还常说他丑。关于他的长相,是一个很诡异的问题。那时候她班所有女生都说他很帅,只有她觉得他丑。当然,虽然她觉得他丑,但她就是喜欢他。
“那就在一起吧。”
林宣的声音唤醒她的思绪。她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不敢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他直视她的双眼:“你不是说要试试吗?那就在一起吧。”
“……”
这算是,追求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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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候,为什么用那么土的话跟我表白?还‘处对象’,敢不敢唯美一点,你语文课代表的实力呢?”林宣皱着眉,一脸不堪回首的样子对她说。
“那你让我说什么啊……”春风极寒,她戴起外套上的帽子,委屈地耸着肩,“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来……”
林宣一脸难以接受,高高挑起眉说:“你就不能把‘处对象’换成‘谈恋爱’吗?!”
“不要,不好玩儿。”还是很冷,她把半张脸藏进外套的领口内。外套是柔柔的红色,衬得她的小脸儿明亮而美丽。
他无言以对。只好郁闷地转过头。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此时她还沉浸在突然追求成功的喜悦和茫然,也不急着和他搭话。
又是夕阳。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夕阳,就是和他一起看的。当然,并不是刻意和他约好看夕阳,不过是他送她去车站,恰好碰到夕阳。
那是大一上学期,她想他想得不可救药,只好一个人坐上火车去本溪看他。那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那时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火车上什么人都有,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她哭都来不及。
和他同一所大学的有她的两个女同学,她住在女同学的宿舍里。第二天是周日,又和他玩了一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离开的路是山路。他的学校就建在一座山上。
那是初冬,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和现在一样的冷。天却很晴。她跟着他走在弯弯的新修的柏油路上,路旁很整洁,种着两排不知什么名字的树。树已经枯黄了,枝叶都是金灿灿的黄色。树那边是一小片同样金黄色的草地。草地尽头连着淡蓝色的天,天上坠着一轮桔黄色的夕阳。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湖蓝色运动外套,围着暗红色的围巾。那围巾,她猜测是他女友的品味。
他一直微微哈着气,明显很冷,她心里有些冲动,想要抱住他,或者牵上他冰凉的手。但那条围巾一直在提醒她,他不需要她给的温暖。
现在,他的女友终于是她了,她是不是可以,牵一牵他的手?
……
“要是以后难过,你可别后悔。”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她收回不自觉伸向他的手指。
她看着他说:“我不后悔。没和自己每个脑细胞都喜欢的人在一起过,那才会遗憾。”
他又开始沉默。她也没说话。收回来的手,没有再抬起来。
两人向着夕阳慢慢的走着。
夕阳渐渐沉没,天色渐黑。她看着青灰色的地平线,心想这一次的夕阳,也不知是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