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能长久吗?
或许能长久,但念生也会拒绝,若是磨去了生活的棱角,沉醉于繁华之中,成了什么,行尸走肉?麻木的心即使累了,念生也不愿停下,林间那种疯狂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恩?下雨了?念生伸出右手,捧下几滴雨,雨很小,零零散散,街上的行人丝毫不在意,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在森林时,所有的野兽最讨厌的天气不外乎雨,雨水会沾染在它们毛发上,行动感官都会下降,只有那时,念生才会毫无担忧的站在门口,安静的看一天雨。
阳光暗了不少,映出片片昏黑街上行人渐渐离去,融在雨幕中。雨大了,该走了,念生放下茶杯,站在茶馆门口,望着丝丝银线从无际天边滑落,打湿了绿叶,压了花杆滴答的清脆夹杂着忽起的风声。
“客官,您用伞吗?”小二站在身后,手中捧着一把紫色油伞。
“嗯,代我谢过掌柜”念生接过油伞,撑起,执着,踏进雨中,雨,愈大了,风,愈烈了,野兽,也该归巢了,所有商店紧闭大门,独留念生一人静立宽广道路间,前方的路被层层雨幕遮掩着,薄薄水雾飘着,飘着,被风吹开了,又聚了,前方的路,该是那里,而我,又该何去。
念生静默于雨中,怔怔呆望,白眸映入无边丝条,良久,踏出右脚,渐出大片雨水,润湿斑斑土地,荡起层层粼波,透过寸寸冰凉。下一刻,念生又顿住脚步,雨幕拨开,模糊影子逐渐显现,一袭紫裙随风轻摆,满头青丝及腰贴身,玉手执伞,一把紫伞。
念生看清了,也便呆了,漫天的雨声似是停了,风也止了,她成了唯一,那抹紫色,天地失色。
无人街道,飘来的雨,吹来的风,两把紫伞,静静伫立,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两个人,无声而对,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她是谁?许久,丝丝冰凉打在脸颊,念生回过神来,街道无声,独留,一人。她走了,留下片片幽香,念生心中隐隐失落,她,是谁?
念生转过身,循着片片幽香,前方无路,便走心中路,她,或许就是自己的路。
念生加快了脚步,紫伞在手中飘摇不定,无人街道,只留脚步声,徒留风雨声,幽香越来越浅,被风吹到了四方,被雨掩盖在空气,幽香消失了,念生依旧未停,油伞被风吹得变形,长发被雨水片片打湿,白眸里,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往前方无尽的路,在森林里,他能够不惜一切,只为生存,在这里,他能永不停息,只为逐路,哪怕天涯,哪怕海角。
路无尽头,那抹紫色似是永远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场梦?念生摇了摇头,他相信现实,相信他所看到的世界。
周围的景物在飞速后退,脚步,依旧未停,却隐隐作痛,昏黑的天,彻底的暗了,一切,又重归初始。
砰!念生终于停下了,雨水四溅,念生抬起头,湿发搭在额头,雨水划过脸颊,尽头?不,不是尽头!
没错,不是尽头,只是叉口,三条小路蔓延而出,遥望而去,一条小路通向森林,相隔甚远,他似是闻到花香,雨后的清爽,润湿的黄泥,念生凝望,久久停息,油伞从手中滑落,顺着雨水,乘着风,走了,远了,没人知道会飘向那里。
白雾漫天,攀上天空,前方的路,早已无助,翠绿点点,隐约出现。
望着被白雾轻掩的小道,一滴晶莹从脸庞滑落,雨,轻打在身上,有些痛,或许,是心在痛,那滴晶莹,分不清,是泪?是雨?
他哭了,或许,人生第一次,但他总觉得,这是第二次。黑幕拉下,却不见星月,黑压压的云布满天空,念生跪在地上,像是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这时,他大概才像个少年。
雨水冲下一片柳叶,落在念生脸上,他,为何要哭?念生双眸一片茫然,是啊,为何要哭,念生站起,转过身子,只在雨中留下一个单薄身影。
莫名的追逐,又莫名的结束。
小路的另一头,紫色的身影靠在树旁,美眸凝望这白雾,怔怔发呆,许久,转过身子,留下一道绝美的背影。
本是相遇,却又,擦肩而过。
........
夜深,夜羽站在街口,望着倒在雨中的念生,无奈声叹。
雨停了,云散了,银光遍洒,祥和宁静。
“念生!念生!”夜羽摇着念生肩膀,许久,也不见回应。
却不见,念生嘴角,那抹笑意,那抹紫色,永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