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站着一丫鬟,低着头立在门外说道:“二小姐,隔壁的陈家孙少爷找你,说有事和你商量,他在老地方等你。”
“翠儿,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是。”得到吩咐后施礼后退离开。
冬儿放下册子,与冬灵说了声,拿起披风出门而去。
冬灵觉的她走了无趣的很,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只是走的时候,带走了冬儿放在桌上的名册。
冬家后门外是一片大草地和一面像镜子一样的湖,还有几棵歪脖子柳树,在湖边上弯着腰摇摆着佝偻的身躯,冬儿和冬灵的儿时大部分就是在这里过的。
湖边一棵柳树下站着一个身躯像土豆一样人,正在玩打水漂,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身回头见到冬儿大喊:“冬儿姐姐,我在这里。”
望着不远处肥大身躯,与歪了的柳树一起摇晃着身躯的胖娃娃,画面甚是好笑,冬儿不由笑出了声。此人就是她的隔壁邻里陈家排名老五的我孙少爷陈德,也是她见过胖的最没有边际的人了。吩咐身后的丫鬟:“翠儿,你在此等。”
“是。”
翠儿望了望陈德,看着他那肥胖的身型,不由的在心里嘀咕:“不用你喊,就知道你在哪里。把他丢在拥挤的人群里,也是最扎眼的一个,不想找到他都难。这么显眼,燕城除了你这身材,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冬儿走近他,看他呲着牙笑,眼睛被脸上的肉挤的都成一条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睡觉呢。
“怎么了?”
“冬儿姐,我爷爷又犯病了,你说我该不该把家里的财产偷出来?”
陈德的爷爷也就是陈家当家做主的陈老爷子,他得的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病,只是比较迷信,信起来便是要他的命还有陈府上下的命。每每有冒充得道的道长和尚来糊弄他的时候,他都上当,导致陈府上下只要再有人来骗陈老爷的人,便把他绑了送到衙门,以为这就过了。陈老太爷知道自己的得道仙人被他们送到衙门后,在衙门门口拿着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让他们把人放了,接连几次,衙门服役被他们闹的烦不胜烦。就不再管他们家闲事了,让他们自己闹。
也给他找大夫给他治了下这迷信病,可大夫皆摇头,这哪有什么病啊,明明就是心里有病。后来也没找大夫给他,也没出过什么大事,也就是被骗骗小财什么的。再说城主就住在他家隔壁,有什么可怕的。
对这病谁都真没有办法,加上她从小没遇到过什么坏人,真不知道怎么帮他,虽然对坏人没有经验,出坏主意还是有的,坏笑的对他说:“这要看他是真菩萨还是假菩萨,你回去把你家房契地契偷龙转凤的偷出来。如果这和尚是真的,也无妨,假的话,你防的正好。”
“肯定是骗子,那和尚长的人模人样的,就是眼睛贼的狠,一进家里,望着家里的玉石器具不眨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咳..……咳咳……”说的太激动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被呛到了。
冬儿望着他生动的表演,被他逗笑了,瞪着自己的眼睛仿佛他就是那个假和尚似的。
缓了缓,因自己刚才的失礼,脸上突然冒出两片红云,压低声音继续说:“账房的钥匙我已经偷出来了,并叫锁匠打了一样的锁,今晚就去狸猫换太子。如果这次他还被骗的话,我就带着钱财离家出走。”
冬儿表示无语,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雷厉风行的做法和老太横秋的样子,时常会想他真的比自己小两岁吗?
“你不要你的家人了。”
“他们可曾当我是。”
冬儿不语,陈德的事,燕城没有不知道的人。还是转移话题为好,免得他伤心。好奇的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或许是他站累了倒在草上,望着在风中摇摆的残柳,轻轻的说着:“出燕城,游历外面的天地,最后去找千面医王。如果可以,冬儿姐你愿和我去行江湖,走天下路,出燕城看看不一样的人和物?”
看他用火辣辣的小眼睛望着自己说,其实她是拒绝的,虽然她不讨厌长的胖的人还有他。可她还是有审美标准的,每天都见到他那满身肉肉,自己可能会不再吃肉了。如果出燕城闯荡江湖,自己也不可能和他而行,他长得太显眼了,最不安全的人就是他,遇到什么危险,他是第一个暴露自己的人。而且自己也没有打算要出这燕城。
对这个问题自己一定要慎重回答,不能说的太直白伤他心,也不能不回答,怕他误会自己算是默认了。这真是难啊,要不装傻?可自己不傻啊!算了还是后者吧。说道:“关键是我爹爹不迷信呀!”
陈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的她,就知道她在装傻,气愤的继续说:“你不想出这燕城?看看外面的天地,不想见自己心目中的大侠?不想自己英雄名册上都填满他们的大名吗?你小时候的武林梦都是闹着玩?说说而已吗?你未尝试,何来解开心所之事。又何须做个井底之蛙,只见一片天。”
冬儿背着他,望着泛着涟漪的湖面,风吹拂着她耳边的落发,陈德看不到她的面貌只听到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此事,容我考虑一下。”
陈德没再问,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轻易做决定的人,对于某些事,她比他还身不由己。一个枭雄之女城主小姐,为什么从没有出过燕城门外三里?她未说,他未问。
“记得找到千面医王后,让他给你改脸,你这样下去,迟早变成花大娘家的小花。”
冬儿突来的调侃,陈德没理她,跟她爹一个样爱损他。
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无论家里事态如何,自己都要离开燕城,找千面医王,找他改自己的脸,让他拥有可以站在她身侧的理由。
年少无所事,一生渺茫茫。
究竟是这座城囚人,还是人囚着自己的身与心和这座城。
八岁的冬儿,在陈家东厢的长廊见到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圆圆的小娃娃正缩在墙角发抖,便好奇的走过去,蹲在他身后。用手戳着他的后背喊:“喂,你在干嘛?”
缩着身体的人听到身后有人,吓得站起来,冬儿被他突如其来的起来和圆鼓鼓的身躯给撞倒在地,屁股直直地坐在地上,瞬间传来阵阵的疼。
胖娃娃回头一望,看到冬儿,便从她脸上移不开了,嘴里不由冒出一句:“好美。”
冬儿被逗乐了,瞧他一身脏兮兮的,大饼脸上挂着眼珠子和鼻涕,不由的忘记了疼。看他就是刚被欺负过样子,不由心生怜惜,拿出手帕给他。温和的说:“给你擦擦,你是谁家的小孩?几岁了?怎么在这里哭?”
陈德接过手帕,望着手帕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起来,冬儿看的一头雾水,他这是委屈的哭呢还是感动的哭?胖娃娃拿着手帕也不擦,脸上的鼻涕流的越多,眼泪都快给他洗把脸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给哭完。冬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或许是她的安抚,胖娃娃不在哇哇哭,只是抽泣和流泪,开始跟她说话:“这就是..我家,我..叫陈德,六岁了。”
冬儿疑惑了,陈家的几个小孩她是知道的,没有这号人物啊。而且陈家的大大小小的身材都是正常身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胖的有点吓人的娃娃。问他:“陈老爷是的爷爷?可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德擦着脸,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