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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梦

无边的黑暗,秦道生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坠落。他心下非常惊恐,四肢胡乱挥舞着,极力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要死了吗?”朦朦胧胧的意识,却带给他本能的惊恐,“要下地狱了!”

他一直在坠落,不停地坠落,直至那些惊恐都变得麻木了,他才忽觉身体一轻,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的所在。他似乎看得见自己,仿佛站在一片漆黑的虚无中,茫然地四处观望着。

“这是什么地方?”

茫然的意识,牵引着他茫然的脚步,于黑暗的虚无中茫然地走着。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阵空灵的“啪啦啪啦”之声。“啪啦啪啦”之声越来越清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双轻盈的脚,正踩踏在仿佛没有边际的水洼中。

“秦道生……”

“小奇儿……”

“秦道生……”

“小奇儿……”

……

“谁在叫我?”

“我在叫你……”

“你是谁?”

“我是你……”

“你是我,我是谁?”

黑暗的虚无中,仿若天外的空灵之声,令秦道生心下更是茫然。他在虚无中慌乱地四处查看着,似乎想要找出那个天外来声,到底出自何方。

“你不要找了……你去摘了那朵花,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花在哪儿?”

“花在你心里……”

“花在我心里……在我心里……”

秦道生茫然的自语着,忽觉眼前一亮,一朵洁白带紫的花,正娇笑地向自己招手。

“花……”秦道生兴奋异常,即刻快跑过去,将那朵含笑的花摘到了手间。幽香扑鼻,在他正迷醉间,那朵清丽的花,悄然间化作无数紫白色的光,融入到了他的心中。无边黑暗的虚无,瞬间消失不见,代之的却是一座美丽的仙山。仙山氤氲缭绕,无数洁白带紫的花清丽怡人,眼前一汪清池,映天碧蓝,更是迷人。

“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脱出黑暗虚无的恐惧,秦道生顿时心情大好,但心下的茫然,却未消散。

没人回答他,唯有氤氲清灵,令人神清气爽。秦道生绕着清灵的池畔行走着,忽见池中烟雾缭绕处,一座亭榭仿若空中楼阁一般隐现其中。清池之中,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紫白色莲花摇曳着从清水之中相继冒出,一经冒出水面,那娇嫩的花瓣即一片片地绽开。朵朵绽开的莲花,在清池水面,从秦道生的脚下开始,连成了一条通向烟雾缭绕的亭榭的小路。

仿若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秦道生没有任何犹豫,抬腿便踏上了莲花小道,往烟雾缭绕的亭榭走去。

越近亭榭,越感烟雾缭绕之中有紫光透出,隐隐感觉紫光之中,有逼人之气,但秦道生走去,却未有任何阻滞,反而更感心驰神往。

终于走进亭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炫目的紫光中,一个人物的影迹正身姿飘渺地舞动着一把紫光宝剑,看来灵动至极。秦道生看得心驰神往,心灵随之飘逸。

“咯咯……”

正当秦道生看得入神之际,忽听一个仿若天籁的声音从天外传来,久久回荡在清池之中。

秦道生下意识地往清池之中看去,忽见池畔栽满的紫白娇花,魔幻般的化成无数的紫白色光点,轻盈地飘至空中。紫白色的光点在空中汇合,幻化出了一个少女的轮廓。

这是一个面容绝丽且灵动至极的少女,丽若青山水墨,灵若流光彩蝶,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唯有那碧蓝的天,若雪的云,方能与之辉映。

她从流光溢彩中飘出,伴随着那空灵仿若天籁的声音,从半空中,飘入了那氤氲缭绕的亭榭之中。

秦道生看着这个灵丽至极的少女,不觉满心舒爽地绽开了笑容。此刻,就连他那清瘦暗黄的面容,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变得红润而富于生机。

可是,当炫目的紫光宝剑褪去光芒,映入眼帘的那一幕,却着实吓了秦道生一跳。

亭榭之中,灵丽至极的少女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只有半身的男子。他就像是被人从头至脚劈开了一样,只剩半个身躯。但是,他在灵丽至极的少女面前,却分明笑得那么从容。不,他好像是对着秦道生在笑,那诡异的笑容,令秦道生毛骨悚然。

“你来啦?”半身男子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秦道生反问道。

“你忘了是谁刚才在叫你了?”

“是你?你是谁?”

“我是你,你不是我!”

正当秦道生茫然之际,忽见半身男子全身化汽,瞬将秦道笼罩其中。“你干什么?”秦道生惊叫一声,挥手拼命驱散着水雾,不觉间水雾散尽,而自己却变了一副模样。

秦道生瞬间长大了,他高兴不已,可他长大了的面容之上,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但这并不妨碍他畅快的心情。他极其自然地牵起了灵丽至极的少女的手,向着那碧蓝的天空,凌空而去。

他牵着少女的手,飞越山川河流,飞过广袤的原野……在那蛮荒的沙漠,他们接受难民的膜拜。灵丽至极的少女甜甜一笑,纤手一撒间,无数的花瓣洒落下来。花瓣洒落的地方,沙漠变成了绿洲。难民们欢声雷动。

他们继续遨游着,从一望无际的大海,来到了插入云霄冰冻了万年的雪山。

忽然间,天地崩塌了!

地动山摇,虚空碎裂,无数生灵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混沌之中,黑云翻滚,邪异缭绕,瞬间将整片天地笼罩。

而秦道生,瞬间被打回了原型,翻滚在那片他们曾经将之变成绿洲的沙漠上。绿洲又变成了荒芜的沙漠,无数难民惊恐地看着苍天。天地崩碎了,但他们所处的这片沙漠,却被一个气泡包裹起来,飘向远空。在遥远的星空,秦道生分明看见他刚才滚落的沙漠,还依然如昔的躺在那个地方,依然没有硝烟,却也没有了人迹。

忽然,一只脱了皮的狰狞血手从沙漠地下伸出,令人更感诡异的是,那只血手间竟然还死死抓着一缕青丝。它用力地挣扎着,将一个血淋淋的头冒了出来,再将一个血淋淋的身体冒了出来,最后是血淋淋的脚。

他竟然只有半身,与秦道生在清池亭榭中所见的半身男子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浑身都没有了皮,血淋淋的一片,狰狞恐怖。秦道生惊恐地看着死死抓着一缕青丝的血淋淋的半身男子,忽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而他的心,更仿佛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感到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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