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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把星伞好遮月

据传在远古时期,有一位惧怕日光与星光的神灵。

他白天的时候潜藏在地下,一到晚上就会打着一把伞出来散步,他常常会骑着独角兽,在天河附近吟诗。

后来,人们把这位神称为诗神,诗神手中的那把伞被称之为聚星伞。

这把伞的可以将持有者周围的星光聚集到伞外侧,化成灵气,供持有者使用。

自从当时的世界出现了一场毁灭性灾难后,诗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在那次灾难中身陨,又或者归隐在天地间的某个角落。

诗神的神话作为一种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故事,被广为传颂,向往自由的人们希望得到诗神的庇佑,为诗神建起了神殿。

神殿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顶部有一把巨大的伞。

“咦,你是谁?”凛然半夜醒来,揉了揉眼睛,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发觉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你是谁呀,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呢?”小女孩带着稚气问凛然,眼神中透出善意。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上挂满了月亮与星星,梳着两条长长的马尾,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凛然猛的站起来,由于不知道身上披着被子,不小心将被脚踏在了脚下。

本想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结果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自己身上的匕首鞘磕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凛然这个动作着实太滑稽,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凛然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息平复心境。

“不好意思。”凛然顿觉尴尬,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这里是你家吧,这么晚了还出来呀。”

小女孩收住如涛涛江水般的笑声。

但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很好笑。

“晚上不该出来?植物向日,动物奉月,你不会不知道吧。”小女孩看似认真的回答着,却好像是在给一个呆子说话,不觉又大笑了起来。

凛然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小女孩儿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这才捂住嘴。

凛然从小就听老爹讲,植物属阳,动物属阴。

人类不一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什么人类与其他动物不同呢?话说回来,这间屋子这么小,最多也只能容下两个人在里边作息,看这小女孩身上穿得如此华贵,想必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难道是赌气离家出走了?凛然这般想着,也听着女孩的答话。

“晚上,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多美呀!”小女孩好像很喜欢看星星,望得出神:“星星是一颗颗小太阳,他们所蕴含的神秘力量是太阳所无法比拟的。

满天的星整体来看,就像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算盘,你看他们之间的大小距离各有不同,数也数不清。

“同样,世间有无数的生灵,与天上的星星相互对应。善看星象,大千世界不言之美尽收眼底。”

小女孩讲得头头是道,凛然只呆呆地应了一声,但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别乱说了,上古的那本《诗神占星录》失传已久,你一个小姑娘怎敢妄称尽收眼底呢?

我见过几位占卜的大师,觉得那玩意儿好像比较有趣。”

“你出生之前可会说话?”

“不会。”凛然摇摇头。

“你出生之后学会了说话,且是听着大人的话学过来的。”

“同样,鹦鹉学舌,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女孩抱起双臂,随后说道:“不晓得占星术是什么,但我却知道看天上的星星能知过去未来。”

“没有人教他占星术,但自己却写出了占星术。”

他自然指的是诗神。

“我明白了。”凛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想少年你定然听说过惠子与庄子说鱼故事吧。”女孩手往脸上一掩,故做娇羞之态,倒也惟妙惟肖,颇有大师风范。

“知道”自以为摸透她的想法,不曾想接下来女孩的一句话把他从天上拽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占星术?又怎么知道看星象一定要占星术呢?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敢断定这一切。你还读过《南华经》,既然读过,怎的还故作聪明?”

“我我……”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答案,这一种方法叫参,一种方法叫悟,你刚刚都会用了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而我却能帮你解答,还不快跪下磕头叫师父。”

凛然听到这样涛涛不绝的道理,又想起了《庄子》,怎么书中描写的跟刚刚自己表现的一模一样——瞠目结舌!

“逗你的,少年。”小女孩用手捂住眼睛,那是一种取笑的姿态。

小女孩本想着少年会生气,却意外地发现少年低下了头,似有万千心事涌出般。

“哎,可惜了~”

凛然听着小女孩对星星赞美,以及对道的高谈阔论,看这小小年纪对大道就能够有这般领悟。

而自己呢,天生愚钝,还被这怪病所困扰,顿觉有些自卑。

小女孩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侧过脸示意凛然就地坐下。

凛然对这个小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加上刚刚小女孩说的一些东西,也就使得他对小女孩增添了些好感。二人席地而坐了,相互讨教。

风吹得屋旁的叶子不住地摇曳着,月光也恰到好处地透过巨伞缝隙落在了凛然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我看你身体里有一股能量一直在抑制星光在你体内的运转。”小女孩很认真地说道:“据传诗神有一把聚星伞,能够过滤星光,化作灵气,又能引月光进入人的身体,辅助修行。”

“你看出来了?”凛然一窒,半天憋了会儿吐出这五个字来。

大夫都是要望闻问切才能确定病症,小姑娘就和自己聊了会天,他有点吃惊,却断定她绝不是一般人。

“我就问你要不要聚星伞吧?”

一句话,像突如其来的闪电。

“只是那聚星伞在诗神手里,又哪里去寻?”带着文气,少年跟小女孩开着玩笑,只是他不知道小女孩是很认真地跟他讲话,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聚星伞早已不在诗神手中了,在上一次大劫中呢,诗神陨落,元神不知何方,而聚星伞呢,就降落在当今云国某处。”

“在哪儿?”凛然此时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就像一个三四孩子一样跟着小女孩的节奏走。

这时,东边的天空已然隐隐泛白,女孩儿的嘟着嘴,显得有些不舍,终是决断。

“看那儿,就在你身后!”小女孩突然站起来。

凛然转身,但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当他转过身来,一把合着的雨伞已经束直地插在了地上,而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去哪儿了?”凛然以为小女孩在跟他玩开玩笑,他把目光移向周围,却发现四下无人,一丝丝凉风吹过,卷着一片叶子打在少年脸上,正回首间,那座诗神殿已然消失。

自小就听老爹给自己讲鬼故事,今天才是真的见了鬼了,而且还跟一只女鬼说了一夜的鬼话。

凛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做出一副进攻的姿势,对着那把立在地上的伞。学着书上道人的口头禅。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

……

如此僵持了片刻,凛然才回过神来,心想着刚才不是显过形了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逗呢。

看了半天,凛然见那把伞没有发出什么异常的动静,只是那伞竖在地上,周围也没什么依靠,仔细一看还是把破伞。

伞是用来遮雨遮阳的,而这伞身上却尽是米粒大小的窟窿,不知道究竟有何用处。

凛然收回匕首,深吸一口气,一息间平复了心境,走近并拿起了那把伞。

他发现那把伞除了有点旧外再没什么特殊之处,兴许着缝缝补补还能用,于是找了根绳子小心翼翼地将伞栓在包袱上,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聚星伞的事。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了光辉,轻轻落在官道周围,官道接着野道,走在野道上,周围尽是花花草草,空气清新,蝉开始鸣叫。这时太阳已然露出半个额头,光芒照射在花草叶的露珠上,珠子闪闪发亮。鸟语虫鸣,顿成和谐。凛然听得入神,浑然不知自己一身干衣已被露水打湿。

大梦谁先觉。

人生如梦,身处梦中,浑然不知。

多少诱惑背后潜藏着陷阱,多少名利背后隐藏着凶险。

有谁能放下自己的贪婪,从大海中取一瓢饮,又有谁能放下声香味触,远观而不亵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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