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皇正在坤凉殿中的案前批阅着折子,今日她颇有些心神不宁,索性搁下了手中的笔。
烈日炎炎,金柱下大缸里的冰块融化得只剩下小小一块,殿外蝉声聒噪,更衬得大殿内空荡而炙热。
太监王贵俯身轻轻问道:“陛下若是觉得烦了,奴才叫人寻了蝉取了,免得扰陛下清心。”
“不必。”静默了片刻,簡皇终是不放心地抬头,问王贵道,“兰儿怎么样了?”
王贵平时也很是喜爱茜兰公主,这次见她被罚入掖庭很是怜惜,又见簡皇此时心烦意乱,便知道簡皇的心事是为茜兰公主而起。
于是忙躬身说道:“茜兰殿下已经搬去掖庭了,掖庭里那些粗陋的布置和粗俗的饭食,只怕公主殿下不习惯呐。”
簡皇叹了一声气,“就连你也觉得蛊毒的事情蹊跷,是吗?”
王贵垂下了头,“奴才不敢妄自菲薄。”
“孤要你说时,你但说无妨。”
“是。”王贵这才小心说道,“茜兰小公主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奴才觉得,茜兰殿下不会做出这种狠毒的事。”
簡皇卷起手中的折子,搁置在桌案上,“其实孤也知道兰儿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过证据在前,就算孤再偏袒兰儿,可也不得不对广大的臣民一个交代。”
“陛下顾全大局,自有道理。”
“孤也想查,可孤怕查出的结果让孤心凉。兰儿是个心性活泼孩子,孤只愿她快乐一生,平淡无虞……”
王贵道:“陛下的一番苦心,茜兰公主是能够理解的。”
“父母爱子,就会想得深远。孤不比当年盛年了,不得不为夏国做打算。只是,委屈了兰儿。”簡皇轻叹一声,复又执笔再批折子,正在此时,外面有太监通传:“夏姑娘求见。”
簡皇一喜:“她竟然醒了?快召她进来。”
夏雪进来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簡皇温言道:“你才刚刚好了些,快快免礼。”
夏雪长跪不起,“贱女的病不值得陛下挂齿,贱女请罪!”
簡皇很是惊疑,“你有什么罪?”
夏雪抬了头道:“茜兰殿下是被冤枉的,真正制蛊的人是贱女!”
簡皇的慈眉善目消失不见,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问道:“你说你制蛊毒?”
夏雪点了点头:“正是!”
簡皇的脸色微微抽搐,冷冽问道:“你为何制蛊?”
夏雪肃然道:“夏雪只身千里寻父,在路上免不了要受人欺负,因此制蛊只为防身所用。”
簡皇不信,“既只是作为防身所用,为何你自己也中了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