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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夜罗族的社会阶层分为民与士,民分为奴隶、下等民和上等民,士则以修为论,修为到达五福境便可到相关认证点申请士的身份以及奖赏。

奴隶如果凑满一千钱贝,便可赎身,令自己成为下等民,下等民则需两千钱贝才能提出申请,跻身上等民的地位。

撇开奴隶不说,下等民与上等民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比如下等民没有受教育权,上等民拥有某些优先权、保释权之类的特权,核心圈下等民不得进入等等。

下等民在夜罗域的生活并不比奴隶好,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享有独立人权,不会被光明正大地任意宰割。不过由于身份上的低劣,下等民要么加入上等民的名下,以半奴隶的身份从事一些劳苦的工作,获取微薄的薪酬勉强度日,要么就像易水凉之前那样,做一个猎人,把脑袋挂在腰上,风险与机遇成正比。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职业,在夜罗族中十分热门,那就是敛骨者。

敛骨者的踪影遍布整个黑暗之地,某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或许就住着一些因为敛骨而迷失方向回不去的敛骨者。敛骨者没有什么要求,只需要收集具有一定价值的骨头,卖给皇室或者个人,就能按骨头的品质获得酬金。倒不是说夜罗族人有收藏骨头的癖好,这些骨头最后都会回到夜罗族人身上——通过续骨师的手法,起初这只是用来区别不同人的身份,后来有些修炼者发现,某些骨头接续到身体里以后,居然可以促进修为增长,或是获得一些特殊的能力。于是夜罗域兴起了续骨热潮。

易水凉曾经实在过活不下去了,就去敛骨,去某些人烟罕至的地方,挖掘散落的骨头。但由于挖到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大价值的野兽残骸,一天最多也只能换两三钱贝。尽管如此依然有很多人热衷于敛骨这件事,刺激他们的无非是某些类似传说一样的事迹,比如某某在一个山洞里挖到了一块上古凶兽的腿骨,某某用祖上流传下来的具有初代血统的始祖指骨换了千万钱贝。

姑且不说续骨的其他功效,它最初的目的就是用来区分身份,这也是易水凉来到吉加城续骨所的原因,这类似民政局的地方十分好打听,他只花了一个钱贝就从一个路边小乞丐的嘴里得到了消息。

“来续骨?”一个圆脸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刮刀,一边仔细地刮着另一只手上举着的灰白头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前来拜访的易水凉。

“是,是。”易水凉不露痕迹地将手中的钱袋放到老头面前的桌上,讨好地说,“下等民升上等民,这钱袋里是两千五百钱贝,有劳前辈了。”

圆脸老头放下头骨,拿起钱袋打开查验了一番,满意地说:“跟我来吧。”

易水凉先是填了申请表,以及保证书,独立承担续骨带来的一切不良情况,之后跟着圆脸老头来到了一个摆满书架的小屋,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图书馆,实际上摆在书架上的全是形态各异的骨头。

“你自己找吧,只可以拿一块,找好了来找我,我就在隔壁手术室。”圆脸老头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易水凉深吸了一口气,耳边仿佛有一个清幽的声音在呼唤:“来找我……快来找我……”

穿梭于各个书架之间的易水凉到处拿拿看看,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我就在这儿,快来……”

忍无可忍的易水凉一脸憋伤的模样,对着空气说道:“麻烦前辈可以把这背景音乐关掉么?”

“当然可以。不过来我这儿续骨的人都说这段音乐给人一种感受到宿命牵引的感觉,效果还挺不错的。你速度点选吧,别多拿,我这儿都看得到。”圆脸老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关掉了这段明显中二气质十足的背景音乐,易水凉长舒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这么一根骨头装进自己的身体里真的能提升修为?”易水凉随手拿起了手旁的一块长骨,“没什么特别的啊……”

易水凉拿着手上的骨头往书架上敲了一下,然后,骨头断了。

断了……

“卧槽!弄坏了不会要赔的吧?”易水凉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赶忙收起了两截断骨,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

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圆脸老头冲进去拎着他的脖子让他赔钱。

“罢了,就当是只是买个身份。”易水凉一脸悲愤地将其中一截丢到书架上,拿着剩下那一截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找到圆脸老头的时候,他正在细心地研磨着一堆骨粉,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在置骨室发生了什么。

“选好了?”圆脸老头虚着眼问道。

“拜托了。”易水凉将手中的半截断骨递上,心里想着待会是不是可以把另一截断骨也拿过来接上,讲道理的话,这两根断骨应该算一根的价。

圆脸老头接过断骨,嘴里啧啧出声,说道:“恩,不错,这根骨头很完整,正好是一整根小臂骨,骨质也很不错,你那两千钱贝算是赚到了。”

看着圆脸老头的话,易水凉心里哪还会不知道,这老头分明就是知道刚才的事,这番说辞,怕是不能打另一半断骨的主意了。哎可惜啊可惜,两千钱贝缩水一半。

易水凉躺在手术台上,右手被固定在一旁,圆脸老头手上拿着那截断骨对照着他的右手不停比划,最后终于确定了方案。

“你自己忍着点。”圆脸老头温和地提醒道,然后没等易水凉有所准备,一刀扎了下去。

“我……槽!”瞬间的剧痛差点令他昏厥,不过好在夜罗族体质过硬,短暂的不适应后,身体自然做出了反应,一股苦意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并将右手手臂与大脑的神经强制切断,这才使易水凉稍微好受了一点。事实上,在战场上,夜罗族正是依靠了这种恍若野兽般的体质,才能发挥出一百二十分的战斗力。

续骨的原理,是把一根骨头镶嵌到对应的位置上,理论上与原有的骨头重叠,但不会影响自身行动。这其中的过程,不比粉碎性骨折好多少,若是让普通人来做这样的手术,怕是直接痛死在手术台上。

这些遗留下来的骨头被称做“遗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具有铭牌的作用。一旦寄主死亡,只要把骨头挖出来带回去卖给商人,照样可以重复再利用。所以,夜罗域还有一个臭名昭彰的组织——盗骨,专门设置陷阱暗杀或围剿一些高境界修炼者,将他们体内的遗骨挖出来转手卖给黑市商人。

半截断骨被安置在易水凉的右手小臂内,圆脸老头手一拂过,那断骨发出刺眼的红光,一排信息凭空出现在上面,正是易水凉的身份简介。

“完成了。”圆脸老头握住易水凉的右臂,巨大的豁口被人为地挤压到一起,一道白光闪过,那触目惊心的裂口瞬间愈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离开续骨所的易水凉好奇地捏把着自己的右臂,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就不再是一名下等民了,他就乐呵呵地傻笑。

“接下来做什么呢,不如买个奴隶吧,好歹对得起我上等民的身份。”易水凉掂量着手中的余钱,“只有五百了,贵的估计买不起,过去看看再说。”

在夜罗域,只有上等民以及士才能拥有奴隶,若是哪个下等民拥有奴隶,任何上等民和士都可以抢夺,这就是身份带来的特权,是夜罗族等级制度的权威。

奴隶交易一直以来都是充满罪恶的话题,人族和青丘族都明令禁止,但唯独在夜罗域,奴隶交易是合法化的。每一座城市,都会设立专门买卖奴隶的场所,吉加城的奴隶交易所,就在最混乱的一条街上,那里到处都是骗子和小偷,每个居住在那条街上的人都曾经有过前科,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私底下若是有什么恩怨,也可以到这里的角斗场,以血腥的方式解决。种种罪恶却能光明正大,只因为这里有一个奇特的存在。

青丘国大使馆。

夜罗族举族迁移到现在的夜罗域,披荆斩棘开辟容身之地,青丘国随后就决定对人族以及夜罗族设立大使馆,以促进相互交流。面对故主抛出的橄榄枝,两个曾经被遗弃的种族自然死乞白赖地衔住。于是,青丘国的大使馆在每一个夜罗域的城市设立,凡是大使馆附近一公里的范围,均由大使馆管辖,好比城中城一般。

如此一来,某些罪犯便跑到大使馆附近寻求庇护,大使馆也是来者不拒,渐渐地就形成了这样一副局面。

当然,人族和夜罗族之间是不存在大使馆这么一说的,被青丘国驱逐好比两条被抛弃的家犬,没有什么怨言好说。但人族的所作所为,在夜罗族眼里等同于背叛,两个种族之间有着杀父夺妻一般的血海深仇,还谈什么建交。

一踏入这条名为“天堂街”的街道,易水凉就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倒不是针对谁,可能是这条街独有的气质。

人生地不熟的易水凉只好再次硬着头皮问路了。

眼前正好路过两个大汉,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两位壮士,敢问奴隶交易所往哪儿去?”易水凉上前一步问道。

“恩?”右边那名扛着麻袋的大汉回过头来,打量了易水凉一番,“你要去买奴隶?正好咱兄弟俩也要去退货,跟上吧。”

“额,退货?”易水凉诧异了一下,还没听说过买了奴隶还能退货这一说法,一般交接了奴隶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卖家无关了,难道吉加城有这样的优惠?

似乎是为了解答,大汉打开麻袋,露出里面的一具尸体,不满地说道:“昨天才买的女人,正想和大哥一起爽爽,结果还没碰就死了。”

易水凉瞅了一眼,这似乎,好像,貌似还是一个小女孩吧?易水凉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两兄弟一眼。

死萝莉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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