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天色便开始慢慢转暗。临近夜晚,街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灯光璀璨,树影斑驳,在庭院中撒下滴滴碎影。
萧羽寒说的没错,今天确实是这东都城中一年一度的灯会节,全国各地,也数东都城的灯会最为繁华。
街道上的嘈杂喧语越变越大,在房内的怜幽心也能听到些许,如此便能想象得到热闹的程度。
静坐在床前的椅凳上,怜幽心听得透过庄园隐隐传来的人群欢笑声感到微微诧异。
她从来没有过过节,自然不太能明白这节日的乐趣究竟在何处。所以当明白街道之上人声鼎沸时,她感到了一丝疑惑。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怜幽心便掩住眼中的诧异。起身走到窗前,刚一推开窗,月色倾泻而入,将怜幽心整个人都裹了进去,欢笑声也听得更加分明。她心中突的忍不住生出一分羡慕来。
凌墨来到怜幽心房前走廊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月光之下的清秀女子浑身透着一股温润柔和的气息,与他平时所见的冷漠样子大为不同。自然借着月色,他也看到了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听着远处街上传来的欢笑之声,凌墨略一思索便知道女子失神的缘由,天天蒙在房内,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呢?
他两步来到怜幽心房前,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住,浅笑开口道:“怜姑娘可没什么事了?”
怜幽心早已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明白是有人来知会她外出了,所以听得凌墨的问话并不惊讶,淡淡回道:“没事。”
“那怜姑娘,我们就出门吧。”
走到大门处,正见萧羽寒独自站在门口。天气已经带了凉意,冷风一吹,只见萧羽寒紧了紧衣袖,接着摆了摆手,冲他们叫道:“快点。”
“街上离这也不太远,步行而去,不知姑娘觉得可以吗?”凌墨柔和的声音传来。
“可以。”轻应一声,怜幽心往前走去。
萧羽寒见怜幽心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说道:“怜姑娘可不要不小心冻着了,受了风寒可不好受。”
凌墨听得此言凝神望去,果见怜幽心穿的极为单薄,开口对门前小厮道:“给怜姑娘拿件披风来。”
怜幽心怔住,她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个人竟然会连这种小事也注意到。作为一个对于他们来说还不知底细的女子,这样的关怀让她始料未及。她受宠若惊,一时竟忘了言语。只感觉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情感,不再风平浪静。
直到凌墨将披风披到怜幽心的肩上,她才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多谢。”
将怜幽心的失神看到眼里,凌墨启唇,淡笑道:“怜姑娘将它拉紧些才好。”
这一个月来,凌墨感觉到眼前的女子其实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待人冷淡。可她刚才的失神却让他有不一样的感受。他看得出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直到今日,他也仍然猜不出她究竟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
见她慢慢沉静地走着,也不言语,背影有些萧瑟,凌墨又道:“怜姑娘,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一个多月了。整日姑娘姑娘地叫难免有些生疏,不如就叫姑娘的名字吧,怜姑娘意下如何?”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太过孤寂,忍不住这样说道。
怜幽心对别人如何称呼自己并不在意,闻言便应道:“凌公子随意便可,我没有意见。”
“那怜幽心你也唤我的名字吧。”凌墨浅笑道。
见身旁的两人渐渐聊起来,萧羽寒道:“我也这般称呼你。”
轻点头,怜幽心再次回道:“嗯。”
得了回应,萧羽寒开始向怜幽心介绍起周围的景色来。
他的嗓音低沉,与凌墨的温雅柔和不同,带着磁性,有着一股优雅地魅惑感。怜幽心在萧羽寒的声音中,眼光随着萧羽寒的指引往四处望去,一番谈论下来,她不仅看仔细了这四周的景色,人也变得放松起来。
正说着,离街道也越来越近。
在前方,各种形态迥异的花灯慢慢进入三人的视线。走进一道回廊,只见梁柱上挂满了灯,烛火在灯内跳动着,忽隐忽现。
三人慢慢穿过回廊,视线变得开阔起来,这才正式地进入赏灯的地方。
人流明显变多,后面也有人一批批的进来。萧羽寒扫了一眼四周,见不远处有个买着面具的摊子,便说道:“去那边看看。”
摊上的面具只有那么几样,翻来覆去挑选半天,萧羽寒拿个只能遮住半张脸的纯白面具往脸上戴去。又拿出两个画着不同面像的面具,付过钱,将其中一个丢给凌墨,另一个带着红色羽毛的给怜幽心。
凌墨默默戴上,怜幽心一怔之后也戴上。萧羽寒笑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道:“走吧。到别处看去。”
卖面具玩的人不在少数,然而萧羽寒买这个却不是因为纯粹的好玩。毕竟他们的身份在那儿,认得他们脸的人虽然不多,可总归是有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戴上好。
虽然戴着面具,可一路上他们还是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没办法,谁叫他们的气质在那摆着呢?即使不说话,那一身卓然而立的风采也不是街边随便捞个人就有的。
萧羽寒抿着双唇,有些不自在的接受着路人时不时地侧目,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不时地偷瞄几眼,有时萧羽寒的目光无意地扫过某一女孩,那女孩便羞红脸,娇羞地低下头去。见此,他忍不住有些头疼。
凌墨自然也遇到这种情况,然而他总能做到无视路人,将路人视为空气,自然就泰然自若了。萧羽寒瞄了眼凌墨,苦笑道:“你快想法子做到叫别人家女孩子别总盯着我瞧。这种事一多对我还真是折磨。”
淡淡地望着萧羽寒,凌墨道:“不是教过你吗,别总对人家女孩笑。”
萧羽寒被噎住,竟无力反驳。
一座矮桥渐渐靠近,桥上立着许多人,大部分人正低着身子往湖中推送着小花灯,有些花灯还被做成船的模样。精巧的花灯随着湖水远去,怜幽心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凌墨解释:“你可以将自己的心愿写下来,然后让灯帮你带走。怎么样,想试试吗?”
萧羽寒听得此言,说道:“我们去玩玩吧,凑个热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