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宣室殿里讨论了什么,这些都已经和陈恒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就在已经残破了的传送台边,愣愣的坐着。本该是回去庆祝节日结果现在变成了这样。
“都不在了啊……”向后一躺,仰躺在了原来传送台的位置上,上面还有一些崩碎的材料残余,这些他都感受不到了。
也许是哀莫大过于心死,痛苦到了极致反而感受不到痛苦本身了。他就这样看着天,那曾经破碎了的地方。
“真是个灾星啊你。”陈恒喃喃道,“和你有关的人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受伤的阵师已经被搀扶走了,这里反而成了最清净的地方了,传送台已经不复存在,也没有什么守护的必要了。
就留下陈恒一个人在这里默默地躺着,直到旁边过来一个人。
“陈恒啊,站起来吧。”
“……”
“起来吧,皇上找你。”
“……哦。”
陈恒就这样机械一般的站起来,他依稀看到叫他的似乎是那个秦帝曾经来保护他和秦仪安全的大内高手。
似乎是姓魏吧。陈恒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就不再在意了,一路上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到达了宣室殿。
在踏入宣室殿之后,陈恒这才回魂了一般。
大殿里除了他和高坐在上的秦帝之外再无他人,刚才带他来的人也已经退下。大殿里空荡荡的,谈论之事已经结束了吧。
“陈恒。”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恒,秦帝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轻轻皱了皱,“朕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是。”陈恒行了个礼,但是那礼节里没有任何的生气。
“朕,想问你。”秦帝开口,“你以后的想法。”
“陈恒不明白。”
“你作为范将军选定的继承人,现在老将军……走了,你会作为后备将军来培养。”
“我这样,算什么继承人。”陈恒低头,散乱在额头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整个人低落无比,“只是一个半废不废的人了。”
“你现在可以选择。”秦帝根本不回答他的话,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次。”
“……”
走到了陈恒面前:“一、虎闸你回不去了,你就回去恒城,有燕将军在他会教你一个将军应该拥有的所有能力。”
陈恒没有说话,依旧低着头。
“二、朕给你找一个城市,让你去做一个安乐的富家翁。”
陈恒依旧沉默着。
“三、跟着反攻军去虎闸。”
“!”陈恒的头抬起来了,眼前秦帝静静地看着他。
“选择哪一个,告诉我你的选择。选好了,朕安排。”秦帝看着陈恒的眼睛,“只此一次,无法更改。”
“我选三……”
“大声点!朕听不见。”
“我选三!”陈恒嘶吼着,如同宣泄一般。
“你可确定?”秦帝盯着陈恒,“一旦选了,不可能再更改。”
“我确定。”陈恒没有退缩。
“很好。”秦帝点头,“和当初的决定一样好。”
会转过身,背对着陈恒摆了摆手:“你回去准备吧,就在这几天反攻军就会出发了。”
“是!”陈恒转身离开,重新恢复了精神。
当陈恒走得远了之后,秦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魏全。”
“臣在。”
“去安排吧。”
“……是。”
“不用迟疑。”秦帝听出来魏全的疑惑,“他值得的,范师的眼光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转过身来,看着宣室殿外:“他不错的,只是缺少一些动力,刚才就挺像那么回事的。”
然后摆手:“去吧。”
“是。”
魏全躬身离开。
“范师……”
……
回到小院中的陈恒静静坐在小石墩上,现在所能做的只剩下了回忆,其他的还能干什么呢。
就如同当初他被赵统领支走一般,他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根本没有能力阻止。
这种事情一次次发生,却是如此相同。
“呵,恶魔。”他笑了笑,“居然真的有恶魔。”
自从在虎闸看到那恶魔纹身之后,陈恒就对于恶魔的存在有所怀疑,而今天出现的恶魔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恶魔的出现会造成怎样的血腥混乱。
在之前他就读过有关这些东西的书籍和传说,他们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混乱与邪恶,可以说他们完全就是污秽的代名词。
虎闸攻破,那里已经被屠杀干净,连范老将军都没能幸免。至于洛城,那里传送阵已经损坏,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而且那里除了老将军之外还哪里有什么高手,也就是六轮左右的修为,在那些无穷无尽的魔族蜂拥至下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但是既然有恶魔的出现,那么是否证明也存在天使?按照天使和恶魔的仇怨来说,天使估计可以帮助他们?
“天使啊……”陈恒喃喃,“真的也存在吗。”
“什么天使啊。”
“啊?”陈恒回头,老爷子在背后站着。
“没什么,只是自己无聊胡说罢了。”陈恒摇摇头,也没有解释。
“哦,这样啊。”老爷子点点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胡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子知道了。”
“老夫去给你熬些汤药调养一下吧。”
“……”陈恒沉默了一会儿,“好。”
“少见啊,哪一次不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葛老爷子佯作惊奇的样子。
“苦一点,自己也许会好受一点吧。”
老爷子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陈恒一眼,熬药去了。
不一会儿中药味就开始散发出来,从这个味道闻起来,这碗汤要绝对奇苦无比。
陈恒对此毫无反应,当这碗散发着强烈中药味的黑色汤药端上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
苦,奇苦无比。
他只觉得这苦味顺着食道传遍全身,似乎全身上下都能品尝出来这种苦味,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痛苦滋味。
“呼……呼……”放下药碗的陈恒剧烈喘息着,如同要把这股苦味呼出去一样。
“觉得如何?”
“很苦。”
“觉得苦啊。”老爷子摸着胡子,“那你还要喝?”
陈恒愣了愣。
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克服的孩子,你可以比其他人做的更好的。”
看着依旧愣着的陈恒,老爷子离开了。
看着碗中残留的药液,陈恒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