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世一个箭步挡在王玲和房东家孩子身前,说了句:“玲子,拉狗子走。”
王玲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紧拉着狗子跑了,曹知世瞪着老两口说了句:“这么大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等到阎王那报道的时候别后悔!”
老两口没什么反应,漠然的进屋了,事情都做了,自然已经心硬如铁了。何况这么做的并不只是这一家。
王玲吓坏了,回去和姐姐念叨,姐姐一句话让王玲震惊了:“没事,过几天我把那老两口吃了,替孩子们报仇。”
“你怎么能吃人呢。”
“废话,耗子都给你们人吃了,这两天抓耗子太费劲了。”
两个人胃里一阵翻滚,曹知世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老爷们,也是在想,要保护好娘和妹妹,城里的情况是越来越凶险了。
晚上,围城中久违的枪声隐约可辨,枪声中王家屋内却是传来了哭声,王玲在低声哭泣着,母亲不明所以,急忙上前询问,但是王玲捂着胸口,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就在这时姐姐现身了,焦急的和曹知世说:“快!算算,怕是老王那边有情况。”
曹知世掐指一算,眼睛顿时就红了,姐姐叹了口气:“我去看一眼,怎么也得带他回来,然后咱们想办法走。在哪?”她问曹知世。
“枪声处。”曹知世刚说完,姐姐就消失了。
一家人也是明白姐姐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姐姐刚出去不久,王家的门就被敲响了,众人虽然知道姐姐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但还是去开门了。门刚打开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就窜了进来,这人带着个眼镜,梳着三七分,穿着中山装,一看就是个学生。
这人一经过曹知世的身边他就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牵扯。奶奶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人进屋就小声说:“可不可以借老乡家住几天?”神色慌张,眼神躲闪。王家媳妇还没说话呢。曹知世却先说话了:“你得给我们交个底,你是什么人,这兵荒马乱的,一看你就是在找藏身之处!不说清楚就给我滚。”曹知世一脸的不耐烦和厌恶。
那人起初一惊,随后脸上弥漫起了自信。“小兄弟,想必这城里城外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解放军就要进城了,Gc主义就要来解放我们劳苦大众了!我就是dang的急先锋。我就是代表党来解放长春的劳苦大众的,刚才的战斗就是我们进攻的号角!我的任务就是呼吁长春人民起来反抗***的!”
曹知世淡淡的问:“同志什么时候来的长春的。”
“我一直都在长春的啊。”
“哪位同志把任务交给你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啊!原来是小同志啊。是长春革委的张书记交代的任务。”那人不疑有他,看来是自觉他的主义很有群众基础的。
“张书记?他人呢?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张书记先行一步出城了,出去联络解放军的同志了说是这边战斗一开始,解放军的同志就会攻城!到时候里应外合,长春就会插满共产的旗帜!”
“多少同志参加了战斗?战斗结果怎么样?”
那人顿时满脸的悲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就是满脸的激昂:“我们号召起来几千个同志,但是可惜最后战斗还是失败了,但是大部分主要的同志都已经转移了。小同志放心!”
“为什么会转移!为什么不战斗到底!”曹知世一脸怒容看着那人。
那人神色闪躲:“时机还不成熟,我们武器不多,大部分同志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战斗不是很顺利,我作为这次战斗的负责人是有责任的,但是为了以后的战斗,还是要顾全大局,斗争形势不允许我光荣。”
“张书记的人呢?怎么还不到,解放军的同志呢!明知道不成熟还起义?”说到这里曹知世已经满脸的怒火,扯住那人的脖领子,和那个人脸贴脸,一双眼睛此刻已经变成血红,脖子上的血管在黑色和红色之间来回变幻,张着狰狞的大嘴像是要咬断他的脖子。
那人被曹知世的突然的动作吓坏了,他被此时的曹知世吓的浑身发抖:“不知道,我不知道。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里应外合的事是他交代的吧?你能拿出什么主意?三十万!几千人就想里应外合?像你这样的好同志城里不知道还有几个!不知道还会再来几波这样的里应外合!然后战斗不顺利你们就会转移了是吧?你为何不死!”说完曹知世伸出手掌此刻他的手指甲已经漆黑如墨,眼看就要伸到那人的肚子里,掏出一些杂碎来。却突然停了下来,入魔一般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然后一掌拍在那人的脑门上,将他拍晕。
王家媳妇已经愣在旁边了,显然暂时是被吓傻了。见曹知世冷漠的站在那里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也不敢搭茬儿,只能继续陪在王玲的身边小声的安慰着。
那个晕倒的人在一个时辰后醒来了,就看着曹知世就那么站着不动,冷漠的盯着他,像是屠夫在看案板上的肉,他一动也不敢动!之后他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身上的军服上满满的都是血迹和弹孔。面色僵硬,一双睁着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来人正是王清泉。
“我感觉,老王的死跟他有关。”说完王清泉缓缓的倒在地上眼睛也闭上了。姐姐缓缓从王清泉的尸体上走出来,王玲娘俩开始都是一呆,然后扑在王清泉身旁嚎啕大哭。
曹知世此时已经浑身颤抖了,眼看又要陷入疯魔一般的状态。王玲上前在他后背来回的摩挲,他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王玲皱着眉看着此刻靠在炕底的那个人问道:“问出什么来了吗,跟他有关?我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打扫战场,死了很多当兵的和老百姓。应该跟城外有关。”
“他是煽动的头目,城里应该还有。这几天城外肯定还会有人进来,姐姐你看看能不能在他脑袋里知道些什么,最主要是他们通气儿的地方。”
王玲点了点头在那人身前蹲下身子,那个人身后无处藏躲,脑袋就那么一直往身后的炕底上磕,但是他躲不过的,张嘴大喊:“你们这些牛鬼蛇神,都会被共产主义扫到粪坑之中,你们都是旧时代的余孽,我们,党,才是新中国的希望。”
王玲冷笑:“不过又是一群黄巢自成之流,拿点洋教义回来装裱门面,行的却尽是王霸之道,厚黑之学,最后却是成了气候。坑杀自己人从不手软,小子记住了你死跟我扯不上因果,找你们书记索命吧,呵呵,我忘了你死了是成不了东西的。”
“姐姐,他不会明白你说的话的,一个被洗脑的懦夫而已。别费口舌了,杀了了结干爹的因果吧。”
那人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高唱着国际歌颤抖着慷慨赴死。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最后王玲还是将手按在他的头上。那个男人在地上惨叫的拖着长音,身体不停的抖动抽出,最后昏死过去了。曹知世上前挪开王玲要掐上那位同志脖子的手,一爪拧断了他的脖子。王玲知道他是好意不想让她沾太多因果。
王玲站起身道:“知道的差不多了,怎么?都堵了?拉回来挨个放血?”
“自然是不能放过他们的,城外百万雄兵不动,让被解放的人拿命来填,倒是应了亲疏有别了,杀我家人,总要有命来还。”
“别过多纠缠,纠缠到头你要杀谁?杀到延安去?来个诛三族吧,从那个地委算起上下各一级。”
“嗯,我明白,杀多了就是孽了。我怕是会入魔一段时间,到时候姐姐帮我变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