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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破镜

晚上,令狐止坐在房间里,想起白天萧世拿着毒药迫使自己门下弟子一个个服下的情景,想起众人服下毒药后那种撕心裂肺疼痛万分的狰狞表情,想起服下解药后众人恐惧地看着萧世的表情,不禁问起自己:“难道要别人臣服自己就要逼迫别人畏惧自己吗?难道就不能有兄弟之情吗?如果别人只是害怕自己才听命于自己的话,一派之主的位置还有什么意思?”令狐止想不懂,想不懂江湖中权力的斗争为何能将一个人的性格扭曲的不成样子。

他叹了口气,缓缓的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让他顿时如毒蛇咬了他心头一样痛:“这些毒药是鸢儿制成的,难道说她知道萧世要这么做?为什么她还要帮他?难道说她也身为一教之主也会用使用这些狠毒的手段?但是她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无辜。”令狐止想到这里,打算要立刻去苏鸢那里问个清楚明白。

令狐止离开房门,便看见有一道身影掠过进入了苏鸢的房间。“萧世?是萧世!”令狐止心里想,于是屏气提步躲在苏鸢房间外,听听到底他们还想做什么事。

那人影的确是萧世,苏鸢在房间内熏着香,手里抱着毒毒。看见萧世进来,苏鸢居然毫不惊讶,就似有备而来。“萧伯伯,你终于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不应该要跟你的令狐情郎叙叙情吗?”萧世显得格外警惕,他似乎闻到房间中弥漫着不一样的香气,话都不敢多说。

苏鸢笑道:“萧伯伯真会开玩笑。直接说正事吧,萧伯伯,你是答应过我,若我帮你制成了药,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萧世压低声音说道。令狐止运起内力才能勉强听得见他们二人在屋内的谈话,显然他们都不想被的三个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就在这时,一直白鸽盘旋在令狐止的头上,令狐止一看,是风铃身边的信鸽,但是令狐止想继续听他们的谈话便没有理会。谁知那只白鸽不停啄着令狐止的衣服,令狐止害怕被萧世发现自己在偷听讲话,故不敢再停留,跟着白鸽走了。

萧世没有留意屋外有人,自然苏鸢就更不知道了。两人谈话继续。“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借你的十七护法。”

“哈哈,苏侄女,你真是会跟我开玩笑。你明知道我的十八护法是云霄派的顶尖高手,我又岂能借与你。万一,哼哼,你要让他们倒戈相向对付我,那我岂不是毫无反击之力?”萧世说道。

“萧伯伯,你放心。我绝不会用你的人来伤害你。应为我跟本不屑于伤害你。”苏鸢仍然抚摸着毒毒,平静地说。

“哦,怎么说。”

“我就算要把你杀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有我的五彩神教,不稀罕你的云霄派。”

“那你且说说看,你想用我的十七护法干什么?”

“我要他们帮一个人。”

“令狐止”

苏鸢严肃地看着萧世,秀目里透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坚定的眼神。

“为什么要帮,我明天就会让令狐止洗去‘破玉掌’对他的困扰,他还有什么麻烦事?”

“这你就不用多管,你到底借是不借。”

“若我不借,那又怎地?”萧世冷笑道。

苏鸢也有反击:“那你就别想得到解药。”话音刚落毒毒扑倒萧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萧世怕惊动其他人,不敢大叫,只是愤愤的说道:“好你个小妖女,我借与你就是。快把解药拿来。”

“萧伯伯,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吗,这就把解药交予你,万一你反悔了,还叫十七护法把我杀了,那我怎么办?”

“若我现在有什么不测你也拿不了我的护法。”

“你放心,你的毒没那么快发作,你给了我人,我自然给你药。你死不了。”

“你,你这个小妖女。”萧世缓了口气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护法们还来?”

“这说不好,看他们什么时候帮令狐大哥办好事,我自然还你。”

“你!”

“那你到底给是不给?”苏鸢带着调皮的语气问萧世,但是萧世哪有不给的理由,他可不想刚重新执掌云霄派便没了命。

令狐止跟着白鸽一直回到房间,白鸽落到桌子上,令狐止从白鸽的腿上解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主人,杨陵君已向众人传开要跟你决一死战。还有,窝阔台准备再次全面攻打大宋。望主人早做准备,办完事后请火速回来。你的师妹陈湘菱已离开蒙古大营,如今不知所踪。风铃字”

令狐止看完字后脑子里思量:“明天我在云霄派这里应该就能办完事。那我立马回去。只是这次回去任务艰巨,鸢儿跟着我恐怕……”

转念一想:“湘菱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她知道杨陵君的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他吗?湘菱啊湘菱,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的能去得了哪里啊?”

夜色已深,令狐止经过白天的件件大事也觉得倦了,想着想着便昏昏入睡了。

转眼天色已大白,群龙厅前已站满了云霄派人士等待着令狐止和十七护法的过招。辰时时分,萧世缓缓步入群龙厅。众人下拜:“萧掌门好!”

“好,好。”

萧世让大家起身,再继续说道:“今天,令狐止与我派的十七护法将会进行一场比武,令狐止会向各位展示正宗的‘破玉掌’,日后我们云霄派不必在于令狐少侠为敌。”

萧世让开群龙厅中央位置,让令狐止和十七护法相向而立摆起架势。苏鸢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萧世说道:“你的令狐大哥不会有事的。”

只见令狐止先做一揖,说道:“前辈们,请吧。”十七位白衣者回礼突然一名白衣男子,首先挺出霍霍出拳抢近令狐止身边。此护法名为东方月半,东方月半的看家本领正是他现在耍出的三十六式沧海拳。令狐止也不避让,出掌挺进,掌风逼近月半的拳头,突然下盘一沉,令狐止揉身躲过月半的拳头转到他的后背偷袭。月半的沧海拳也不是浪得虚名,所谓沧海即是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但永远都是密不透风。拳法亦是如此,不会让对手有一点可乘之机。东方月半一个空翻踢开令狐止的双掌,脚底与手掌相触的瞬间,月半感觉自己的气息不受自己的支配,反而从脚底而上流经腿部聚到自己的丹田内,再由丹田发出才到达手部。月半心想:“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破玉掌’的内功?”

但刚一分神,令狐止便再次发掌迫近东方月半胸前,东方月半精神一振“砰砰砰”一轮拳头与手掌的碰撞后,东方月半退开说道:“令狐公子,在下领教了。”

令狐止微微鞠了一躬,与东方月半的交手就这样结束了。四下的人多半还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月半在一番出拳后便已经被令狐止调乱了自己的吐纳呼吸,若不罢手,最终受伤的会是月半自己。萧世在一旁看着,不断的点头表示肯定。十七护法中传来一把尖锐的女子的声音“令狐止,让我再领教一下。”,那名女子年约四五十岁,名叫杨秀,她和澹台姑姑是在十八护法中仅有的两名女子,但是杨秀性格泼辣,与澹台姑姑极不相像。

苏鸢记起这位女子:“就是第一次在河边遇到他们几人,还骂我是妖女的那个泼妇。”

杨秀抽出她的双刀喝道:“看招!”

东方月半说道:“杨护法,小心。”

令狐止也不拔出他的玄铁剑,就用棍身与之相抵。杨秀那把双刀一把名为红绫,一把名为白雪,杨秀的双刀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当年她就凭他这双刀为云霄派铲除过数家仇敌。如今,杨秀在厅中耍起双刀,无非是要给令狐止一个下马威,再就是想派中各人炫耀她的双刀。杨秀将双刀耍得呼呼声响,红影和白影包围着令狐止全身,围观的人都喝彩道:“杨护法好刀法!”但是令狐止一眼都没瞧那刀身,就三两下把杨秀的双刀全避开了,令狐止将玄铁棍横着来一个格挡,用力一震,卸下杨秀手中的双刀,把杨秀手中的双刀打飞钉在了厅两边的白墙上。令狐止放好玄铁棍,双手发力,用内力将分隔两边的双刀带回身边,双手托着双刀递到杨秀面前:“前辈,晚辈多有得罪。”

杨秀拿回双刀后气得满脸通红,这是她第一次被对手震飞双刀,自己又是个好面子,明知道自己敌不过也不好再斗,只能愤愤走开。

苏鸢在一旁看得入迷,心里高兴:“令狐大哥的武功有更精进了,和杨陵君对抗又多了几分胜算。”

萧世在一旁说道:“你们十七个若轮番与令狐少侠喂招岂不是要累的令狐少侠趴下了吗?你们还剩的十五个都一起上了吧。”

令狐止一听,心想:“这老头是想借刀杀人吗,十五个好手一起上我怎能敌得过?”

十五个护法早就想一起上教训一下这个令狐止,若打赢了令狐止,也说明萧世的‘破玉掌’也没什么了不起。十五人齐声说道:“令狐少侠,领教了。”

“呼”的一声,十五人便展开了阵法,十五人都用上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有的用剑,有的使刀,有的抡锤,有的出掌,一时间云霄派的好手过招,后生们都感觉太过瘾了。

令狐止提起玄铁棍说道:“在下就不拔剑了,以免伤了各位。”

“请吧。”十六把声音齐声一喝,只听见乒乒乓乓的乱响,围观的都看不清乱斗中的情况。

只听见人群中传来“啊”“咦”“嘿”的声音,随着一把少年声音一喝:“得罪了”人们才看见令狐止提起黑的发红的玄铁棍不停地点下十五人的肋部,胸部,腹部,腿部,掌心,十五人纷纷闷声倒地。围观的后生们喝道:“令狐止,你若让护法有什么闪失,我们今儿个跟你拼了。”

萧世说道:“大家毋庸担心,我们的十七护法不会有事,刚才令狐少侠拿捏穴位拿捏得十分之准,就连我这萧老头也要甘拜下风啊。”

令狐止平静地说道:“萧掌门过奖了,护法前辈们,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十五人有些说道:“令狐少侠真是英杰啊,我等佩服。”有些闷不做声只作一揖便站到了一旁。苏鸢看见令狐止居然能打败十七护法却又为其留下颜面,心下仰慕之情又更添几分。

萧世说道:“云霄派门人,今天你们都看见了,令狐止方才使出的内功乃是我‘破玉掌’之正宗。当年鬼严那奸贼偷习了我‘破玉掌’并加以篡改,致使‘破玉掌’沦为邪派功夫而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萧某很是痛心。如今令狐止已为我证明,从此,我派向江湖四方朋友通告‘破玉掌’有正邪之分,请各位不要再找令狐少侠的麻烦。”

“我等谨遵萧掌门的吩咐。”众人跪下说道。如今众人在萧世面前总是胆战心惊,要为萧世做足一切面子功夫,故而动不动就要下跪,萧世也很是喜欢。

过了晌午,令狐止敲开苏鸢的房门,苏鸢问道:“令狐大哥,你这是有什么事?”

“苏姑娘,今天晚上戌时能否到雨亭一见,我有话想跟你说。”令狐止不安地问道。

“可以啊,只是令狐大哥,你都进来了,为何还要等到晚上约我说呢?”苏鸢眨着大眼睛不解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说完令狐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鸢满脸通红:“令狐大哥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他晚上要对我说什么。难道是,难道是……”想着想着脸越发的烫,心里却是甜甜的。

到了戌时,苏鸢来到雨亭时看见令狐止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便稍做收拾,来到雨亭。苏鸢柔声说道:“令狐大哥,你来得真准时。”

“嗯。”令狐止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

这时天边传来隆隆雷声,令狐止为了打破沉寂说道:“天快要下雨了。”

“嗯,是的。”苏鸢温柔地点了点头。

“苏姑娘。”

“令狐大哥,其实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不必再叫得那么见外。你就叫我鸢儿吧。”苏鸢说这句话说得越来越小声

。令狐止叹了口气,想道:“鸢儿,你不知道在我心里早就这样叫你了。”

令狐止说道:“鸢儿,不,还是以姑娘相称为好。”

苏鸢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令狐止突然正色的看着苏鸢:“苏姑娘,你为何要帮萧世炼制毒药,为何要为虎作伥?”

苏鸢被他这么一问问呆了,嘴里喃喃地说:“令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苏姑娘,你为何要与萧世做交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都当我是什么了?是黄毛小孩被你玩耍的团团转?还是一个木偶被你们操纵得随心所欲?”

“不是的,令狐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打算瞒你。”

“苏姑娘,你还是不要称我大哥了。你是一教之主,而我只是闲散于江湖的浪子,你又何必跟着我呢?也是,五彩神教的教主做事又何必告诉我令狐止呢?是我太自作多情,太多管闲事了。”

苏鸢一把揽住令狐止扑到他的怀里,哭道:“令狐大哥,你没有自作多情,我喜欢你。我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深深仰慕你。我没想瞒着你,我只想你过得好,过的平安。”

令狐止听见苏鸢一番真心话,不禁心软了,刚想伸手把苏鸢紧紧搂住,但是眉头一皱,松开苏鸢的怀抱,说道:“苏姑娘请自重。”

“难道你没有,就没有喜欢过我?”苏鸢带着哭腔质问令狐止。

这时一条闪电划破天际,“哗”地开始下起大雨来。

令狐止转过身背对着苏鸢,说道:“没有。”苏鸢听到令狐止坚定地回答哇的哭出声来,苏鸢不知道这时候令狐止脸上也已挂着两道泪痕。

令狐止让苏鸢彻底死心,继续说道:“苏教主,我们从此分道扬镳吧,你有你的教中事务要处理,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你五彩神教在江湖上声名颇为不堪,我身为正派弟子是不能再与你为伍的。”

“但是,令狐大哥,不,令狐公子。你有危险你知道吗?”苏鸢仍是关心的说道。

“哈哈哈,我令狐止何惧危险。我的事不用劳烦堂堂苏教主担心。”

“可是……”苏鸢欲再说话,令狐止突然挥剑将亭中的一把石凳子劈去了一角,冷冷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就如这块碎片和石凳一样一刀两断。你与萧世的什么合作与我无关,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我二人日后形同陌路,最后不要在相见。”

“令狐公子,你真是这么冷漠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苏鸢擦干眼泪说道。

“不需要了,一切都晚了。你我二人本就不一样,相处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令狐止决绝地说道。

“哼,说白了,你是瞧不起五彩神教,还有我这个教主。”苏鸢冷冷地说。

令狐止听见苏鸢的口气,知道苏鸢已经有点狠恨自己了,便皱着眉头厉声说道:“没错!正邪两派,势不两立。”

说着便要走出雨亭。“好,好一个势不两立。”苏鸢提声说道。“毒毒,上!”

毒毒扑到令狐止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下了一个口子。

“令狐止,我要让你记住你今天伤了我多深,伤了我多痛。”

令狐止看着自己左臂上咬下的血淋淋的口子想道:“这点伤又怎能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就算你今天拿剑刺我一窟窿,我也不会躲。”令狐止忍着痛头也不回地离开雨亭,大雨瞬间把他打湿,伤口上的鲜血也被大雨不停地冲刷。

苏鸢看着令狐止消失在雨中的背影,突然又大哭起来。这是一抹红影出现在她眼前。“阿芳?”苏鸢抬起头看见那位少女,正是她的随从阿芳。“教主,不要再哭了。你不用为了这种个人而哭,你为他受了多少苦,你还要为他伤心流泪吗?”“阿芳!”苏鸢抱着阿芳哭。

“教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办,我们还要重振五彩神教。老教主留下这个担子给你,你可要好好扛起来,不能为男人而伤心。”

“对,我是教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令狐止,你今天伤我多深,我要你日后加倍奉还。”苏鸢擦干眼泪和阿芳离开雨亭。

那天夜里,令狐止连夜离开云霄派,借了匹快马便向南奔回凌波派,与风铃,依依等人会合。第二天一早,苏鸢便找萧世谈判。萧世说道:“苏侄女,你的令狐大哥昨天连夜就跑了,那我那十七护法……”“少废话!他跑了与我何干。从此我和他再也毫无瓜葛。你的十七护法还是要借与我。”“这是为何?你与他已经恩断义绝,又何必再帮他?”“我并没有帮他,我是要你的十七护法帮我安定我教的一些不听话的老人。”“哦?哈哈,这好办。我予你就是了。只是侄女办完大事后,记得要把他们还予我。”“这是自然。”说罢哨声一响,十七护法到达萧世房门前说道:“掌门有何吩咐。”“你们先跟苏鸢教主办件事,你们要鼎力相助苏鸢教主。否则,你们的解药也很难能有。”“是。”护法们齐声应道。“那,我的解药?”萧世问道。“萧伯伯莫急,你现在去后山雨亭就能拿到解药。”苏鸢说道。“多谢。”萧世施展轻功直奔雨亭。苏鸢见萧世走远,吩咐道:“我们立刻启程吧。”“是。”十七护法和阿芳应道。连忙下山,离开云霄派。萧世来到后山雨亭中摸到了一张纸条,萧世喊来一名打杂的:“你,帮我念一下。那人念道:“萧伯伯,你的毒我早已替你压制住,那晚我的毒毒咬你一口便是极好的良药。只是它只能暂时压制住你的毒发,在我未给予你解药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可恶!”萧世一拳砸在石桌上,一掌要了那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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