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人群里遇到王磊杨,我总是会刻意的在车棚、人群里去找那辆浅天空蓝的自行车。有时候遇见,但大多数时候遇不见。这是学习之余,唯一的,属于我自己的小乐趣。即使后来和明露成了很好朋友,我也对这事只字未提,怕难为情,也怕别人误会。直到现在,我也很少对人提起有这么一个少年曾让我这般寻找惦念。
在别人看来,如果你总是偷偷的寻找一个人,关注一个人,即使擦肩也会开心的像吃了颗蜜枣,这就叫喜欢啊,或者应该叫暗恋。
可我不觉得是,我甚至都没有和他主动说过话,即使俩人一起收过那么久的作业。只是对于一个把请病假当家常便饭的人来说,在班里很难交到玩的很好的小伙伴。我想要个朋友。我只是把他当朋友,不说话的朋友。这可能是神交,高于世俗意义上谈天说地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朋友。
或许吧,谁知道呢,可能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太孤单吧,虽然我有弟弟妹妹,可是没有朋友啊,弟弟妹妹又不能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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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跟着奶奶爷爷长大,家教甚是严格。奶奶把我当大家闺秀那样束缚着,总是告诉我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别整天蹦来跳去,嘻嘻哈哈的,千万别像别家闺女那样胡乱跑,跟小疯子、假小子似的,像什么样子?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好好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我沿着大人指的路,好好学习,即使不喜欢数学,想不明白为什么,也会靠着死记硬背取得好成绩,考上好初中。
生活简单枯燥,下课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看别人玩,当然也怪我气管不好,稍微运动就咳嗽不止;放学回家,奶奶把四合院的大门一关,我就乖乖听话搬着小板凳和妹妹围成一桌在泡桐树下写作业,而幼儿园的弟弟就在树根地下挖蚂蚁洞玩。
那时候我家是个四合院,院子里有棵大的泡桐树,很高很大,枝桠纠扯缠绕,树底盘根错节。我们被关在院子里,耳边伴着从院子外面传来的,邻居小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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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想再那样,我想好好交几个好朋友,像别的女生那样,下课一起跳绳踢毽子,周末一起约着吃冰糕写作业。
明露是个表面大大咧咧但内里细腻的女生,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总爱聊些八卦,我知道的小道消息全是从她那听来的,听得多了,有利于融进别人的小圈子。
都说女生的友谊始建于八卦新闻,这话一点没错。
那天下课,明露说:“咱班帅哥可真不少,你看任大地不错吧,就名字逗了点,大地?哈哈。还有那个方博,啧啧啧,吃啥长得,这么高的个子。”边说还边指着,“你知道方博不,喏!就那个,在门口站着呢,个最高的那个。看见没?”
我慌忙把她的手压下去,“说就说,为什么还要指来指去的,被他看见了多不好。”然后飞快的抬眼往门口看了一眼,方博正和任大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并没有注意这边。
“有什么关系,他又不知道我指的是谁。”说完明露笑的贼兮兮的凑过来,“哎黎慧,你喜欢谁?”
“嗯……”我想了想,“方博吧。”答罢看她一脸贼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跳进明露挖的坑里了,“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他更帅点。”
“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了,你喜欢方博嘛!”
我听她这样说,羞得脸通红,伸手去捂她的嘴。“不是!你坑我。”
“喜欢就喜欢,我又不跟你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明露拨开她的手,“我更喜欢老男人,像班主任,成熟有魅力的老男人!”
看她一脸花痴的样子,我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知道她是开玩笑,对于她的玩笑话也不在意,只是心想班主任三十不到的年纪,哪里算是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