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没有再去放学浪潮里寻找那辆浅天空蓝的自行车。那抹蓝色本就寡淡,而现在几乎已经全部褪色。
就像小孩子和她的芭比娃娃,喜欢的时候恨不得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拿着、抱着,给它梳头发扎辫子换裙子,洗澡的时候顺便给它洗白白。可当有新娃娃的时候,你就忘了旧爱,任它在一堆玩具里积满尘埃。
王磊杨不是我的旧爱,方博也不是我的新欢,我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时候的女孩即使有心也不敢,更何况爱情这种东西被大人说的如同毒药一般,听听看看就好,只是万万碰不得。
我曾幻想很多次,有个少年他逆着光向我走来,他不嫌弃我不够漂亮,也不嫌弃我性格木讷。他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握,说会陪我去看永远。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那时候觉得方博和我没缘没分,他喜欢的不是我,我也不喜欢谁。而他和洛丹丹是有缘无分,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
他是我的补习老师,我是他的云南白药。仅此而已,就是全部。
我把能安慰人的话都讲了一遍,之后只能变着法子重新说一遍。
初几的时候,初二刚开始的时候吧。洛丹丹和别人在一起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约听说他俩感情还不错。
我很难过。他更难过。我成了云南白药加强版,觉得把这辈子能说的安慰话都说给他听了。
我模糊记得少年哭过。那时候的少年不是现在,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少年还小,为自己没发芽的爱情小树苗掉个眼泪,我能理解。
有时候想想,或许是因为他正感情受伤,而我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出现,他需要一个人对他安慰抚慰,所以他喜欢上了给他安慰抚慰的女孩。这个“我”有可能不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一个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
他给我传纸条,说我喜欢你。
我打开的看到的时候吓一跳,但还是镇定的回复我也是啊,我们是朋友嘛。
是朋友,我渐渐能接受无伤大雅的玩笑,喜欢和爱都能拿来开玩笑的年纪,你说我笑。玩笑开多了,我也能开玩笑,无论什么样的话,也都能接的下去。有时候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能太认真,认真的就输了。
他说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
我看着纸条,面红耳赤,心如鼓敲。不是朋友那种,是哪种,还能有哪种。我攥着纸条,手心全是汗,我偏过头看他,他也在看我,眼神炙热,仿佛能把你融化。
后来到现在,他看我的眼神都是这样,有时候热情热烈,像太阳,距离你那么近那么近,感觉会把人晒伤,有时候也像月亮,柔情似水。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眼神太深太难懂,是喜欢吗,还是玩笑的第二波,我不知道,突然也害怕知道,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纸条在手心里被汗浸湿,墨迹渐渐晕开。我没有回复,一时间词语匮乏的可怜,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他塞给我新的纸条,我不敢拆,怕又是什么喜欢之类。传了几张,看我没拆,他凑过来问:“怎么不回复我了?”他的呼吸打在我耳朵上,那么热那么热。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之后,半掩着嘴说:“我在听课。”其实老师讲的什么我压根不知道,只知道讲台上,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到我耳朵里,只剩一片嗡嗡乱响。
他有些失望,也开始听课,但仍时不时看看我,好像在等我回复。
最后我还是回复了,我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这人容易当真,不过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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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喜欢被当成玩笑,也只有在开玩笑的时候我才敢对你说喜欢啊,我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