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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一走,心中的恨意瞬间消散,张沫沫瘫坐在竹椅上。原身生前怨气积累太多,却没有释放出来,灵魂已经消失了,刚才受到原身余下残念的影响才会觉得恨不得将田氏她们全都杀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张沫沫默默的许下承诺。

转头看一下张小鹤有没有被自己吓到,却发现这孩子双眼亮晶晶,充满了崇拜,看着自己。

“姐姐好厉害!!”从前姐姐不会回嘴,只会抱着自己哭。可是现在,那些坏人会怕姐姐了!

“姐姐以后会变得更厉害,保护小鹤。还要把小鹤养得肥肥的。”张沫沫笑着,然后亲了亲因为激动而面颊微红的小孩。

瞬间,小孩的脸爆红。“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亲亲的!!”

“可是,小鹤是姐姐的弟弟呀!因为小鹤是姐姐最最喜欢的人,才想亲亲。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亲亲哦。”看着听到“喜欢”二字双眼放光,扭扭捏捏的盯着自己的小孩。她就想要看到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浪漫。故意假装很失望道:“既然小鹤不让我亲,唉!那我,就……”

听到这里,以为姐姐不亲亲就不喜欢了,张小鹤就开始急了。“姐姐,亲亲,小鹤不介意!”

因为从小失去了双亲,又成长在被亲人冷漠折腾的环境里,得到的唯一的温暖来自包子一样性格的姐姐。严重缺爱的张小鹤极度渴望有人爱着他,自是非常喜欢来自姐姐的亲吻,那会让他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变得不再感到饿了。‘饿’和‘温暖’是年仅五岁的张小鹤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了,这是属于一个孩子的最单纯的想法。

“小鹤也喜欢姐姐。”红着脸的小孩将小嘴亲上张沫沫的脸,然后害羞的将头埋进了姐姐的怀里。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浓浓的晚霞笼罩着村子,一副美好的农家画意。赶集的,农作的,做工的,村子的男人们陆陆续续回家。

张硕根带着老三从田里回来。看到“偷懒”的张沫沫,眉头一皱,心中不悦。但又顾虑到还需要将她嫁到秦家,又闹出自杀,自己面子上不好看。算了,算了,在家也就这么几天了,就算以后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好,都是她自己作的,与我无关。

也不想想,如果为原身找一个憨厚勤劳的男人,再加上原身温软的性格,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这日子也会过的平淡温暖。

都说成亲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在张家地位底下的原身,对于成亲也是憧憬着,一直期望着通过这种方式逃离这个家。而张硕根订下的婚事就是压死一直在绝望中挣扎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最后的希望都被所谓的亲人掐灭了,悲哀的她,没有反抗的勇气,只能以死亡这种消极的方式来无声的反抗。这傻姑娘,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亲着痛,别人不会流一滴鳄鱼眼泪。

也许是这么一次无声的反抗奏效了。

张沫沫和张小鹤人生中第一次坐上了张家的饭桌。可悲的是,却是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这场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虽然吃过现代精致的菜食,瞧不上眼前这一桌子没有油水的白菜豆腐,季氏和田氏狠命的将菜往大伯娘家的两小孩碗里夹。一看这架势,眉毛一挑。直接狠、准、快的出手,将一盘子稍稍带有荤菜拿了起来,往乖巧的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碗里拨。

看到张家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小孩想到姐姐如今变得厉害了。心中一点也不怕,反而当对面的熊孩子想要从自己碗里夺食时,还很勇敢的反击回去了。然后,亮晶晶的看着姐姐,像一只求表扬的小狗。

待得到张沫沫的鼓励以后,双眼更亮了!

张硕根狠狠的“哼”了一声。再瞪了一眼要发飙的田氏,示意其安分点,不要生事,有什么要求就先满足她。

不过,田氏虽有所收敛,可不怕张硕根。当即就开始放炮。

“小兔崽子,吃!吃!吃!当猪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要脸,尽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别人”,这个词用的可真好,张沫沫两姐弟在这家人的眼里就是多余的。

“嗤!”上下打量田氏水桶一样的腰,说话时下巴下肥肉一颤一颤,意味深长的看着田氏,“可不是猪嘛!”

“扑哧!”

“扑哧!”

三儿媳虽然心里也这么觉得,但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自己婆婆,相信只要自己一笑,那自己这个惯会出幺蛾子的婆婆,肯定会使劲折腾自己。

但是季氏和她那两个小孩可不会想这么多了,直接笑了出来。

气得田氏直喊心肝疼。

张硕根虽然知道张沫沫是在讽刺自己媳妇,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太对了,再一看瘦得跟火柴棍一样的张沫沫姐弟。但是涌起了一阵愧疚。

便板着脸对田氏呵斥道,“好了,吃个饭都不消停。你给我安静点!你也不看看沫沫瘦得跟什么一样!”暗自埋怨田氏平时做的太过,却不想若没有自己的沉默,田氏也不敢把张沫沫姐弟不当人看。

转头一看张沫沫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吃。小孩也有样学样,自顾吃着,还特别贴心的给姐姐加菜,让人会心一笑。

心中又开始对张沫沫不悦了,也是个不开窍的,不知道要孝顺自己长辈。

若不是为了心中那点隐秘的愧疚,也许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着。

这边两姐弟画面温馨,那边田氏转头就将矛头转向张硕根。

“我怎么了我,难道我说错了嘛?!!啊啊!”

张硕根觉得被田氏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面子。当即气得历声道,“泼妇!泼妇!再闹下去,我就修理你!”

一看两人开始吵了起来,小辈们也不好继续留下看长辈的笑话,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看仇人狗咬狗虽然很爽,但如今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为了避免继续刺激已经暴走的田氏将火转到自己身上,也抱着小孩出来了。离得远了还能听到屋中各种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是田氏的哭喊声。

“你个糟老头!你居然敢打我!哎呦!你个忘恩负义的,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生儿育女,是谁给你操持家务,是谁服侍你那瘫痪的老娘……”

至于后面是田氏压倒张老头,还是张老头树起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张沫沫正琢磨着怎么把张小鹤也带走。

再次见到田氏已经是第二天了,两人脸上都有不少伤痕。在众人的打量下,张硕根更加觉得丢脸。真是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个泼妇。

“爷爷,听说你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大姑娘家的,整天将亲事挂在嘴边,也不知道害羞。”田氏一听就知道这是要找茬了。

张硕根也心里发虚,假装没有听到。

“我还听说对方姓秦,还好男风。”张沫沫当作没有听见田氏的嘀咕,继续发问。

昨天自家公公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为了这么个野种还和自己那个胡搅蛮缠的婆婆杠上了。害怕今天继续发疯,听了这野种的话,就不让嫁了。季氏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银子就飞了。

“大侄女这话就不对了,人家秦子充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是要当官的料。也是你有福气,我们伶惜你没有小小年纪没有父母,为你找了这么好一个人家。”

田氏这回脑子转的快了,说着季氏的话说下去。

“对对!可不是嘛!你一嫁,那秦子充再来年考上秀才,你就是一秀才夫人了。”才装了两句,田氏就原形毕露了。“你一孤女,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在这里不满什么?!有人要就不错了。心气高的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你说的对。我一孤!女!没钱没貌,又是懒惰,怎么配得上人家秦!秀!才!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孤女”和“秦秀才”两个词。

季氏一听这话,暗恨田氏没有脑子,偏爱撩拨。现在可好,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却又不得不为她收拾这烂摊子。

张硕根一听,老脸一红,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看这一家子的表现,张沫沫心中冷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爱面子的,爱银子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从根子里烂了,自私自利。

说得田氏也是呐呐的。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季氏这惯会作戏的,也觉得尴尬。不过为了一两银子,也是舔着脸皮上赶着哄张沫沫。

“大侄女也太自谦。怎么能说自己懒呢?谁不知道家里就你最勤快,干活最细致。哪家姑娘都没有你能干。那亲家母一眼就看中了你这一身利索。”

季氏作为过来人,最明白这些年轻的待嫁姑娘最爱什么了?不就是一个俊秀,爱着自个的夫君吗?

“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一个用恶意揣测长辈好心后辈感到伤心。无奈的道。“本来大伯娘不想说出来的,怕坏了姑娘家的名声。其实那秦子充见过你,还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回家吵着要娶你,亲家母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答应了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说到最后,还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沫沫。

季氏是一个有心机的。前头先是夸奖,给她建立信心。后头为阅历不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女孩,构造了一个深爱自己到非卿不娶的夫君。最后再点出张沫沫身份低,不要再磨叽了,再磨叽这门好亲事就黄了。给其制造危机感。

若是原身,还真会被季氏给忽悠的急急忙忙答应了,还傻傻的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典型的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的傻缺。

若是季氏知道,只要在原身还活着的时候,花花心思哄哄,就不会有现在张沫沫这么难搞了,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张沫沫暗暗称奇,居然在这没有脑子的一家子里出了一个心机表。那田氏被季氏耍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季氏被其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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