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警察一起到来的不仅有救护车,还有另一辆车,那车林山不认识,但认识牌照,和他是同事。
第一时间抢救伤员这是无可争议的,随后询问情况也是无可厚非的。
死者和伤员被救护车带走后,神色凝重的警察同志将林山带到了一边,询问起了当时的情况。
由于林山的同时事先打过招呼的原因,警察同志的态度十分友好。并且很郁闷的告诉林山,死者和伤员不是普通人,希望多耽误他一些时间,把事情经过说的详细一些。
林山当然不会拒绝,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的十分详尽,除了自己用血帮女孩止血之外,其他都都说了。但毕竟他不是目击证人,也不可能知道的太多,谈话仅仅几分钟就结束。
警察问完之后,林山的同事过来和他聊了几句,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离开。
路段被封,现场被保护了起来,更多的技术人员在赶来的路上。先来的警察忙成一团,而林山成了场间的自由人,没有人限制他。
离开之前,林山向警方要了个医院的电话,然后离开。
……
……
步行了两公里多的路,林山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凤鸣山。
他所在的村子正是在凤鸣山山脚下,名叫望溪村。山中有一条小溪,从山顶直达山脚,汇入河流。从村子方向只需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条溪水流成的白线,因此这里叫望溪村。
林山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条小溪,无数记忆中的画面在脑中闪现。
儿时在那里摸鱼,在那里洗澡,在溪边烤野兔……
不知不觉间,林山竟忘了时间的流逝,在那里傻傻的站了近半小时,嘴角还露出着微笑。
一个村民老伯扛着锄头从林山身边经过,警惕的看了他好几眼,随之脸上出现疑惑与不解。
“你是……”
老伯停下脚步,指着林山一脸思索,他觉得林山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也难怪,与六年前相比,林山的变化不可谓不大。无论气质,身材,都有很大的改变。虽然相貌变化不大,但在气质与身材的衬托之下,完全像换了个人,怪不得老伯认不得他。
老伯的声音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林山拉回了现实,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伯,连忙握着老伯的双手激动喊道:“二叔!”
听林山这么一喊,老伯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一脸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山子?你是林山?”
“是我啊!二叔,我就是山子啊!”林山在亲人面前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直流。要说除了自己的父母,林山的二叔对他是最好的一个,每次家里吃肉都会叫林山去。此时林山见到了自己二叔,怎能不激动的落泪。
二叔也是红了眼眶,六年了啊,这孩子消失了六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突然一出现,二叔差点都不敢认了。他曾经问过林山的父母,他们也是唉声叹气,说他们只知道林山还活着,也不知道去了哪,在干什么。只是每年都有人来给他们送些年货和钱,并报一声平安,多的一字不提。他们不敢全信啊,害的林山的父母六年都在担心中度过,生怕自己的儿是出了什么事。
“好好好,回来就好。快,快跟我去见你爹妈,你不知道啊,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的。”
二叔将锄头扔在一旁,牵着林山的手就往回走,可是他的双脚因为风湿的原因,走路不是很稳定,要不是林山及时扶着,恐怕二叔会摔一跤。
六年,看似时间不短,可岁月在二叔的身世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清晰的记得,他小时候二叔正值壮年,背着他满山跑,带他打猎,教他捕鱼。就是在林山念高中那会儿,二叔身子骨也十分硬朗,还能撵调皮的孩童,训莽撞的黄牛。这一转眼,只能一瘸一拐的在田边除除草了。
林山心中感慨,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把二叔背了起来,边走边说道:“叔,小时候您背我,现在该换我背您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二叔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二叔有妻,但膝下无子,他一直把林山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这一背,比什么都值了。
纵是一把年纪了,二叔也因为林山的话与行动老泪纵横,在林山背上不停的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望溪村不大,越有十来户人家,林山家住在村尾。
林山就这么背着二叔走在村中,二叔都认不出林山,别说其他人了。看到林山背着二叔的人都一脸的疑惑,问林山背上的二叔,这小伙是谁啊?
二叔一个劲激动的说道:“这是咱们家山子啊!”
叫山子了只有一个,那肯定是林山了。二叔是与林山家关系好,才得知林山还活着了消息。而其他人早以为林山除了什么事已经不在人世。如今这挺拔修长的帅小伙竟是那爱调皮捣蛋的林山,谁都不敢相信,直说二叔老糊涂了。更有甚者拦在了林山前面,要他放下二叔。
拦住林山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山当年的跟屁虫,二狗子。二狗子的变化也很大,在林山的记忆中,那是个唯唯诺诺不善言语的矮冬瓜,如今也是虎背熊腰的状小伙了。要不是二狗子左眼眉毛上的那颗痣,林山还真认不出来。
二狗子当然没认出林山,他把林山当做了骗子,要他放下二叔。可他也有些紧张,毕竟林山比他高个个头,块头虽然没二狗子大,但看上去比二狗子结实多了。
“好你个矮冬瓜,竟敢挡你哥路,信不信我把你扔后山井里去!”
此言一出,二狗子眉头一挑,他十分确认,这是货真价实的林山!他的山子哥!整个村子叫他矮冬瓜的就只有林山一个!而且小时候林山经常指使二狗子去偷别人家的西瓜地瓜什么的,二狗子不去,林山就威胁他,说他把他扔后山的井里去!
那口井谁不知道啊,深不见底,时常冒着逼人的寒气,站在旁边都直打哆嗦,别说扔下去了。二狗子思想很单纯,全然不知道这只是威胁,生怕林山真的把他丢进去,对林山言听计从。
“山子哥,真的是你?”
林山笑骂道:“废话!还不滚开!”
“好勒!”
二狗子让开道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林山身后。
……
……
林山家的院门半掩着,透过篱笆墙,林山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牛圈旁,用铡刀切着干草。而他的母亲则将切好的干草均匀的撒进食槽,三头黄牛磨着嘴巴开始进食。
林山小心翼翼的将二叔放了下来,二叔向林山点点头,林山深吸了一口气向院门走去。
吱呀一声,木质的院门被轻轻推开,院中中二老同时向门口看来。当他们看到林山的第一眼就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林山母亲手中的干草更是从指间滑落,散落一地。
“爸,妈,我回来了。”
一言出,泪花落。
林山的母亲捂着嘴泣不成声,埋在林开的肩头抽泣,难以平复。林山的父亲也不知所措,看着林山,泪光闪现。
扑通一声,林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你你你,你哭啥呀,快去扶咱孩子啊!”
林开又激动,又高兴,又生气。女人就知道哭哭哭,没看咱孩子头都磕破了啊!
林山的母亲闻言后抬起头,看见林山正在磕头,心疼的跑了过去,将林山扶了起来。
林山抱着自己的母亲,哭的稀里哗啦,六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泻。一旁的林开,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