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虽说杀了兔眼邪师,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快意,他似乎心有所困,一个人面如铁锅,双目直视,就这么呆呆地走着,走着。
不知怎么来的,小萝卜竟然到了哥萨克骑兵大营附近。
一路上,小萝卜感到体内功力徒增,邪气充满全身经脉,力道无穷。
眼前就是哥萨克骑兵大营,走着走着他竟独自一人闯进了狼窝。哥萨克骑兵见状,迅速围了过来。然而小萝卜并未停下,只见他双目呆滞,继续向前,似乎并未看见那些凶神恶煞一样的哥萨克骑兵。
营门外,曝晒着好多尸首,小萝卜也都视而不见,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
那些尸首被哥萨克骑兵高高吊起,就在小萝卜身后。当中最高的,正是小火把的尸体,一颗眼珠已被野鹰啄食。
“报!禀元帅,大营里发现一名奸细,就在帐外!”
“什么?竟然这么大胆,待本帅亲自去看看。”
禁卫军来报,惊动了卡诺夫,他见小萝卜没什么三头六臂,以为是个傻子,一声令下,要让自己的禁卫军将小萝卜射成刺猬。禁卫军应声列阵,将手中的长枪整齐掷出。众人以为小萝卜必定会肠穿肚烂,没想到他的无影幻步疾如闪电,眨眼就到了卡诺夫的眼鼻子前。卡诺夫当下大惊,此刻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小萝卜的神色还是那么呆滞,可在卡诺夫看来就如同恶魔一般,当场吓得他六神无主。只见小萝卜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卡诺夫当即口吐鲜血,立时而亡。
禁卫军见状,动都不敢动一下,没有敢跑的;更没有敢往前半步的。突然,小萝卜猛一转身。这一转吓得禁卫军和其他营中骑兵立下趴倒一片,动弹不得。小萝卜收住戾气,没有理会众人,只顾自朝着马圈走去。
马圈,肥龙被哥萨克骑兵锁在那里。
原来,邪师死后,肥龙想逃回来给刁霸和老鬼报信,不料路经哥萨克骑兵大营,被几个列兵当做奸细抓起来关进了马厩。
肥龙见小萝卜满脸杀气,以为是要来取自己的头颅,吓得差点就尿开了裤裆。肥龙喊道:“爷爷,你别过来,其实我也早想杀了法师——喔不,杀了邪师来的。你们的恩怨跟我毫无关系,是吧?!你就放了小人,饶了小人贱命吧!回头我帮你杀了邪师,啊不对,邪师已经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好,鼓掌!”小萝卜似乎没有听见,他进了马圈挑得一匹马,之后竟又原路回来了。肥龙见是虚惊一场,收敛贱笑,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见小萝卜牵马而回,这回又轮到哥萨克骑兵发怵了。
“别被他唬住了!”“要上你先,杀了他,我们拥护你当大帅。”“好!”
哥萨克骑兵七嘴八舌,那想当元帅的上校,见小萝卜牵马过来,当即带兵拦住,成半圆状。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小萝卜听不懂他的话,没有理会。
“放箭!”那上校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小萝卜虽然躲开了,可他那刚刚选中的坐骑,立时成了刺猬。小萝卜望着不住流淌的马血,怪叫一声,大开杀戒。他夺过骑兵的马刀,或飞或砍,或敲或打,杀得满地残甲断肢,异常血腥。
那上校见小萝卜已然发疯,早就先开溜了。
留下一帮不想生事的替死鬼,躺得满地都是。
小萝卜这么一搅和,倒是帮了肥龙大忙。肥龙赶紧挣脱捆锁,趁乱逃走,一路狂奔不敢回头。
哥萨克骑兵大营,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四周,渐渐安静。
小萝卜望着远逃的哥萨克骑兵和满营的伤残和血污,忽然间痛苦不堪,跌坐在地。良久,小萝卜调好气息,想自己运功压制天脉,只是徒劳。
***
子虚、凤儿以及和珅三人见黑风教在西面设防疏松,决定去丰骚镇搬救兵,可惜这个战乱纷争的眼下,原本络绎不绝的过往商队似乎一夜间都躲进了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找不着商队,三人只能硬着头皮去走烟龄和洞泉峰碰碰运气。去走烟龄和洞泉峰的路上,他三人遇见了几个哥萨克骑兵,满身血污,惊惶失色地骑着战马进了丰骚镇。
“是哥萨克骑兵,像是刚吃了败仗的样子。”“难道渥巴锡汗率部杀过来了?”“太好了,福康安和雪儿他们有救了。”“先别高兴,跟上去看看!”
三人一路尾随这几个逃兵,发现这些人进了一家酒馆。逃兵们喝酒压惊,三杯下肚,开始吹起牛皮。
“他们在说什么?”凤儿听不懂他们的话,问子虚道。
“等我再听听!”
良久,子虚示意凤儿二人跟自己去僻静处说话。
三人来到一街角,只见子虚脸色阴沉道:“他们都是哥萨克骑兵,打算喝完酒就去投奔洞泉峰。听他们说,起兵东归的土尔扈特部已经被鲁缅采夫率领的大军给打败了,渥巴锡和舍楞等所有土尔扈特人或被囚禁西营,或已被押往伏尔加河河畔。”
“可恶!”
凤儿问道:“既然他们打胜了,他们为何还要去投奔洞泉峰?”
子虚说道:“此为疑点,我也没想明白,咱们这么着——等他们酒足饭饱,我们就在他们去洞泉峰的路上设伏,抓他们来问个明白。”
凤儿说道:“好!”
子虚三人要抓这几个逃兵自然不在话下。
刀架到脖子上,几个逃兵自然有问必答。
“土尔扈特部怎么败的?”“听说鲁缅采夫派苏沃洛夫的火枪队突袭,他们先拆毁了浮桥把土尔扈特部的先锋营留在昌濑河东岸使之不得西顾;又下令我们大胡子元帅带兵冲破护营,屠杀了好几万土尔扈特牧民,他们渥巴锡汗王见大势已去,不想让他的子民白白送死就乖乖投降回伏尔加河去了。”“可恶!”“我们可没有去屠杀牧民——啊呀,那惨状,太惨了——我们奉命掩埋尸体,单单扛尸体就累死了好几十人。”“我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中原人的面孔?”“有,听西营的人说,有个血滴门的人在焚琴谷中了埋伏,受了重伤。”
说着,一个逃兵将他从斯托夫手下那里听到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