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渠被开除了,只不过缓期执行,因为校长还在国外考察,无法在开除决定书上签字。
这样一来,江小渠更不敢回家了,跑到市中心百货大楼应聘促销员,却被一个修表的老头看中,把他留下来当学徒。
然而,江小渠上班的第二天,那个老头就玩起了失踪,还留一个信封和纸条,让他等一个客人过来取货。但什么时间,什么样的客人,那个老头都没详细说。
江城市的冬天本就潮湿阴冷,寒潮突破秦岭山脉阻挡骤然南下,凛风裹挟着雪花漫天飞舞,恍如北国之境。江小渠所在的修表摊位在百货大楼一层走廊位置,这里正好挨着大楼出口,室内室外几乎是一样的温度,他被冻得鼻涕直流,随手一抹,拔丝苹果。
“小渠,我先撤了,这鬼天气肯定不会有生意了。”
“你先走吧,我得再待一会儿,有位客人约好今天来取货。”江小渠跟隔壁修手机摊位的哥们打着招呼。
江小渠实在等的有些无聊,就想看看那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发现是款铂金打造的宝矶陀飞轮机械表。整个手表由数百个部件组成,表盘上镶嵌了80多颗宝石,这种顶级手表他只在杂志上见过!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将如此贵重之物拿到这样的小摊修理,难道是高仿的赝品?可这做工完全是世界一流水准啊!
当然,土豪的世界常人无法理解,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有钱挣就行,等会儿对方来了要狠宰她一笔,下半年的房租就有着落了。江小渠将宝矶表贴到耳畔,机芯内部均匀的震荡声如此美妙,表带上残留的女人体香扑面而来,尼玛还是个女顾客,他不禁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江小渠是爱表之人,突发奇想将宝矶表捂在自己胸口,想更加真切感受时间的律动。他俯视着那精美的表盘,上面的宝石在灯光照耀下璀璨流动,荧光交相辉映,竟组合成了一幅八卦图!不过,这幅八卦图有些特别,它的卦序与传统八卦不同,传统卦序是乾—坤—艮—兑—坎—离—震—巽,而表盘宝石组成的卦序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江小渠正感疑惑之际,心脏猛然加速狂跳起来,似乎与手表震荡频率发生了共鸣,整个人的意识一阵模糊。就在半睡半醒间,那款手表机芯突然变得炙热无比,就像火红烙铁般贴在了心窝处,他痛得嗷嗷直叫,一时间天旋地转,趴在柜台上失去了知觉。
江小渠醒来时天色已黑,那宝矶在他心窝处烫出一个八卦印记,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呼气时清晰无比,而吸气时竟然消失不见。他闭上眼睛,觉得有股气息将意念拉到了心窝处,头脑中瞬时空明起来,一个旋转的八卦立体图组合变幻着,如同射电望远镜观察到的浩瀚星空。这种身临其境的印象如此真切,江小渠使劲儿拧了把大腿,确定这不是一场梦,真他娘的邪门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那客人还是没有过来,江小渠正准备收摊走人,突然一个身影冲进百货大楼,嗒嗒嗒的高跟鞋的声音很响亮,转眼就奔到了他跟前,江小渠不禁愣住了,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看什么看,快把东西给我!”就在江小渠愣神的功夫,女人一把抢过了宝玑表,扭身就跑。
江小渠鼻子被气歪了,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喂,美女,你抢劫啊!这是你的东西吗?”
“废……废话!”女人似乎还没有喘过气来,“快闪开,别挡我路!”
“就算东西是你的,修表的钱你也没付呢,想吃霸王餐啊!”
“钱……”那女人看起来非常着急,“你要多少钱?”
“五……五千!”江小渠感觉自己腮帮子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话也说不利索了。
“没问题,过后我给你送过来。”女人听到江小渠的漫天要价后毫不反对,只是提出延期付款。
“那可不行,你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女人说话时不断地朝门外张望,神情焦灼慌张,“你,简直不可理喻,外面有人在追杀我……快找个地方让我躲下!”
“卧槽,还真是有人追你啊,你不会是逃婚吧?那边有个米老鼠橡皮偶,你快钻进去!”江小渠也朝外面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前一后向百货大楼冲过来,急忙指了指促旁边摆放的迪斯尼橡皮偶,那是商场促销员留下的。
女人刚钻进橡皮偶,那两个男人就冲进来了,其中一人伸手从腰里掏出把手枪,但被另一个人给拦住了。
“你疯了,快把家伙收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不能用枪,雇主说了,东西和女人他都要。”
江小渠惊恐地望着那人手中漆黑的枪口,脸色变得煞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接了这么一单危险的生意,果然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金馅饼,一个搞不好就会被砸死。
“小子,有没有瞧见一个女人打这里经过?”那个持枪的男人把家伙别到腰里,目光朝四周逡巡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了江小渠身上。
江小渠被盯着浑身不自在,“刚才……是有个高跟鞋女人,坐电梯走了……”
“是地下车库,快追!”那两个男人顺着江小渠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电梯显示停靠的楼层是B2,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冲向了步行梯。
“谢谢。”那两个男人走后,女人从橡皮偶里钻出来,撩了下额前散乱的秀发,冲着江小渠妩媚一笑,他不禁看呆了。
女人看见江小渠手中的车钥匙,不由眼前一亮,“你有车?”
“额……是电瓶车……”江小渠有些尴尬,用手指了指百货大楼门口停放的一辆破旧新日牌电动车,那是他刚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是车就行,快带我离开这里!”女人有些失望地跺了跺脚,拉着江小渠跑到电瓶车旁,甚至连后座上的积雪也没拍就直接坐上去了,“还愣着干嘛,快开车呀!”
江小渠看得菊花不由为之一紧,这大冷天的得多凉啊!他慌忙用手抹了一把自己座位上的雪,以最快的速度打着火,将加速转把一拧到底,电瓶车像支开弓的箭一样蹿了出去,身后的女人啊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他。
女人的身材是极好的,尤其是紧紧抵在他后背上的两团,简直不要太饱满!随着电瓶车疾驰时的颠簸震颤,江小渠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的摩擦,脑袋里瞬时空白,鼻间不由一热,卧槽,尼玛居然流血了!
江小渠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擦了下鼻血,结果由于车把受力不匀导致车身一个侧歪险些失控摔倒,身后的女人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比之前的更加凄厉。“混蛋,你到底会不会骑车?!”
“求你别抱得那么紧,我快喘不上气来了。”江小渠回头瞅了瞅女人,鼻血流了一脸,容貌甚是恐怖、猥琐。
“变态!恶心!”女人似乎一眼看穿了江小渠脏脏的内心,扭过头不再看他。
电瓶车经过百货大楼地下停车场出口时,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从里面驶出来,车上坐的人正是刚才追杀她的那两个男人,坐副驾驶的人也发现了电瓶车上的人,“就是她,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