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和阿刀坐在无面所在屋子外的台阶上,草丛中传来喧闹的各种昆虫的叫声。头顶上的乌云连成一片一片,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我对阿刀说:“阿刀,我想让无面放弃。”
阿刀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你要相信他。”
我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然后把头埋在摊开的双手里,感觉很疲惫。
阿刀突然叫了起来:“你看!”
我回过头,发现门内无面的两侧出现了两个薄薄的透明的影子。
“这……”阿刀喃喃道。
我闭眼联系了一下能力仪,惊喜道:“这是无面的能力。”
阿刀也很高兴,问道:“什么能力?”
我回答道:“三人行。他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拥有跟自己能力一样的两个复制人,复制人受伤本体不受影响。”
阿刀笑着说:“那不管是侦查还是逃命都用的上啊!”
无面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我心中一喜,旋即又感觉不对。按照能力仪给我的讯息,无面应该还没有完成彩金属在神经里的融合才对。我让阿刀赶快去找晨沉,然后打了一盆热水帮无面又洗了一次脸。
过了一会,阿刀和晨沉快步回来了。
晨沉仔细地看了看无面和他周围的两个透明薄膜,问道:“无面这小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或者过不去的坎?”
我和阿刀相视一眼,彼此都摇了摇头。
“哦。”晨沉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又过了一日,晨沉跟我说:“我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前天卡尔得拉的军队过来探查,没有被我用七彩花所设置的屏障截住,虽然我把他们引开了,但下次就难说了。不能再拖了,我们都要马上离开。”
我着急道:“可无面……”
晨沉说:“我估计他没有从最后那个魔障里走出来。如今只有强行从外部断开他与金属仪的联系。”
“会对他照成伤害吗?”我问。
“当然会。”晨沉没有多说,“还有,半年以内,不要让他再次进行彩金属融合。”
断开连接以后,无面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他双手紧握,全身肌肉紧绷,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看到在对面不知所措的我,他愣了愣,全身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在最后的梦寐中发生了什么,我和阿刀无意去问,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面的战斗状态都特别疯狂。每次战斗过后他都难以抑制自己杀戮的快感,只得让我们把他捆绑起来。
出了村子以后,我们就和晨沉分道扬镳了。
不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真的有人知道我具有融合彩金属的能力,专门集结人赶过来追杀我。而我一身煞气又极好辨认。我们且战且退,在各种山林小岛中躲躲藏藏,直到我终于学会了控制那一身煞气。
星启终于停下了讲述。
Amy用手撑着脑袋,惊叹道:“你们的经历那么曲折啊!难怪我问哥哥他失踪的那三年干什么去了他都不肯告诉我!”
星启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显示屏上另一侧满头大汗的林让,说道:“你无面哥哥在那件事发生以后就拒接彩金属的融合,我希望,林让不会重蹈覆辙。”
另一侧,林让强忍着痛痒用强烈的电流刺激神经元,打断自己环环相扣的神经结,在中间插入专属彩色金属的神经流路。那个透明的泛着彩色光泽的椭球体渐渐融入到林让的神经结中。林让微微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来到了卡尔得拉小时候所住的府邸前。鸟语花香,阳光和煦熨帖,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在阳光在微微泛着光。不远处,父母和姐姐微笑着看着他,母亲向他伸出手来。
他高兴地跑过去,在他的手触摸到母亲的一瞬间,母亲就完全消失了。空间中传来继母得意的大笑,面前的父亲变了脸色,转身离开,姐姐开始掩面哭泣。
林让拔出手枪,对着父亲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同时大声喊道:“母亲,你去哪里?我来救你!”
……
梦魇又几度变幻,林让的脸色时而紧张,时而愤怒,时而恐惧,时而平静。
星启每天三次查看着林让的状态,终于在四天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一边招呼Amy先回家做饭,一边等着林让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