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只是这洪水要退下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萧鱼藏身在一处洞穴之中,身子总算不用在沾着水了,只是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让人很是虚幻恐慌。这坐洞穴原本就在崖壁中,所以这边极少会有人来,又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萧鱼想这里自己应该能待一阵了。
但当她看到洞穴外面的水面泛过来的一夜扁舟,不由得满目愕然。
一条小竹筏,一身紫衣。
这样的场景萧鱼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上次,他脚下是实实在在的竹筏,而非枯骨。
他翩然而来,风貌俊美,就这样翩翩的将竹筏停在洞穴下面,抬首朝上面的萧鱼望去,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虽然早猜到他活了一千年,不可能就这样随意的死在那墓中,但是他此刻寻到这里,甚至以那样的眼神来看自己,这让萧鱼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又想起当初他拼命的要夺自己的命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所以萧鱼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早便知道了?”
乾陵侯一个跃然,犹如那长空飞鹰一般,只是一瞬身形就稳稳的落在了洞穴旁边。虽然已经早就知晓了萧鱼会是龙女,但这跟真正的看到显然不是两回事。尤其是那泛着金光的鳞片,比画轴中的还要真实且好看万分,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不过让他更愕然的是,萧鱼的这张脸,也脱变得如此倾国绝色。肤如凝脂,五官绝美,不管是分开还是合在一起,都是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嗯。”他应着,没有半丝的隐瞒之意,“跟本侯走吧!”
萧鱼虽然有些愕然,但也知道乾陵侯是什么人。而且上一次见面他还要自己的性命呢!她懒懒的朝身后的石壁上靠过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冉冉而生,将她那绝色的面容衬得越发的勾人夺魄。“你,凭什么?”
乾陵侯似乎早就知晓她会拒绝,但也没有半点的气馁,带着阴寒的眸光缓缓的落在萧鱼的龙尾上,口气笃定:“这世间,此刻没有人与本侯一样了解你现在的处境,即便你有着龙身又如何?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你依旧是怪物。”
萧鱼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此刻听乾陵侯提起自己是怪物,她就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与恐惧,而是了冷冷一笑,“怪物?”别开头朝那一望无际的江面看去,“这一路下江南,我从这水中带出一个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算有些人不知恩图报,但是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感激我这位所谓的‘龙女娘娘’。”
目光忽然充满寒凛,抬首朝乾陵侯望去:“而你,即便是这千年之后,在世人的眼里,依旧是擒住难受的恶贼。”
乾陵侯有些恼怒,所谓成王败寇,他的‘恶’只是因为他最后败了,所以才被冠上这个‘恶’字。他伸手突兀的一把抓住萧鱼的手,毫无前兆让萧鱼无法躲开。带着剥茧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柔然细腻的玉手:“是么?那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什么赌?”萧鱼抽回手,蹙着眉头不悦的擦拭着手上他摸过的地方。
只听乾陵侯道:“我记得,当初跟在你身边的那人,他现在正在寻你,只是倘若他看到你此刻这个样子,你说他是会吓得当你是怪物,还是一如往常待你如初?”
萧鱼的心咯噔的跳动了一下,像是心里某个地方被人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目光充满防备的看着乾陵侯:“你想做什么?”
“本侯只是想让你跟本侯走,你既然不愿意,那么本侯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所以,你将他引了过来?”萧鱼有些害怕,这种害怕让她无法去掩饰控制,一时间那张绝色的小脸上满是紧张。
乾陵侯似乎很满意自己此刻所看到的萧鱼,扬声而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心甘情愿跟本侯走。”
“我平生最恨,便是被人威胁。”萧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反而因为他的这话而显得平静了许多,“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却知道你在养阴地呆了千年,而我最拿手的恰巧也就是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她的智谋可能真的不如萧红袖,但若是让她倒腾这些杂家术数,只怕这天底下,还没能找出一个对手来呢。
乾陵侯的确很是好奇,她怎会这些东西。但此刻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江面划过来的船只,恶趣味的看了萧鱼一眼:“很快,你便会主动求本侯带你走。”
说罢,他身形翩然落到江面的小竹筏上,速度很快,转眼便不见了影子。
萧鱼的心忽然紧张起来,她有些不敢去看那越来越近的船只。
上面真的是凤九么?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又会如何?萧鱼是真的害怕了。但是,萧鱼又想知道,凤九倘若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又会怎样?
当然,如果真的犹如乾陵侯所期望的那样,她也不怪凤九,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龙女一事,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当那船只在这崖壁下停下,萧鱼却慌乱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的全身心都给淹没,身子不受控制的朝洞穴中飞去,寻找着最暗的地方,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不要让凤九看到此刻自己的这副模样。
她的心‘咚咚’的跳着,这个世界似乎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只有她的心跳跟洞穴门口那熟悉的脚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