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句老话,叫无巧不成书。
萧鱼从摘星楼里出来,是为了专门躲那些个娘娘贵妃的。可是她此刻在这御花园中,偏要将其撞见。
华贵妃的小撵刚从栖梧宫过来,她并未见到容皇后,正是一片怒火淤积在胸中,打算直接去摘星楼,可是没想到路过这御花园,远远的便瞧见了那湖边小亭里一抹尤其扎眼的鲜红色。
描得精致想柳眉微微一挑:“那是何人?”纵然她驰骋着深宫后院多年,但是每年入宫的新人实在太多,她也不可能全都认得。
身边的大宫女琥珀仔细瞧了一眼,可惜那女子背对着她们,只能瞧见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宫女,却都面生得很,只得摇着头道:“瞧着都面生,不会是摘星楼里的那位吧?”她记得传闻里,那位自尽之前,正穿着霞披戴着凤冠,所以宫中有严令,不准妃嫔们穿这样的颜色。
华贵妃轻轻的抹着自己小指上那吐着鲜红凤仙花色的指甲,一脸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表情。只是心中更多的是妒怒。“过去瞧瞧。”
亭中的萧鱼早听到了后面传过来的声音,但也没有转身的意思。她现在已经不想为了什么安宁生活,或是给谁减少麻烦而去讨好别人了。所以自然不可能在去将就别人。
琥珀已经尽量的露出很大的动静,算是给亭中的贵人一个提示,让她早些行礼,可是没想到他们人都到了这亭子里,华贵妃也都坐了下来,她竟然还没转过身,连着她那两个婢女也都只是愣愣的端着身子站在亭边。真真是不识好歹!琥珀心中忍不住怒骂了一句,这才开口喝道:“大胆,见到我们贵妃娘娘还不赶紧行礼!”
摇光素来高傲,跪天跪地跪自己的主子,就是不跪这些乱七八遭的谁谁;所以自然是没有反应。至于合欢,当世神医之女,宗旨跟摇光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态模样。
反而是萧鱼,在琥珀的愤怒中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绝魅的容颜上带着几缕淡若清风的妖魅笑意,一双勾魂的眸子毫不忌讳的直接打量着脸色同样不大好的华贵妃。半响才懒洋洋的开口问道:“这位娘娘是哪个宫里的?”
华贵妃在皇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便是皇后太后也要给她七分面子的,何时谁敢用这样的口气问自己,还有她问的是什么?难不成要自己自报家门给她行礼么?
不过,能在宫中冠宠这么多年,华贵妃也不是个吃素的,当即盈盈一笑,很是不屑的扫视了一眼萧鱼:“花无百日红,你便是年轻,有些规矩也是要守的。”
没想到萧鱼同样回以一个笑容:“娘娘也说我年轻,既然我年轻,我怕什么呢?”话锋一转,幽月动人的眸子直接落到华贵妃那张明显力不从心的脸上,“我可不是娘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头这么多年轻姑娘争宠,也是难为你了。”
这话听起来及其没有脑子,可偏是这样的话,直截了当的更让华贵妃愤怒,倏然起身,冷厉的目光直锁萧鱼:“你说什么?”
萧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位娘娘,怎么不止是人老了,怎么连耳朵也不好?既是如此,我何须与你在多说,浪费口舌。”她那口中的嫌弃,一点不掩饰。说罢,示意着合欢跟摇光,大摇大摆的便要离开小亭。
华贵妃不管是在华家或是宫中,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此刻纵容她就是谁的心尖尖,自己也不可能放她走。“给本宫拦下,如此不懂规矩的女子,本宫倒是要亲自教一教她,什么叫宫中的规矩!”
琥珀知道华贵妃的脾气,更知道她口中的‘规矩’,不过是将人活生生的打死罢了。可这位贵人,若真的是摘星楼里的那位,那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当下壮着胆子连忙将华贵妃拦住:“娘娘息怒!”
她话音才落,就被华贵妃狠狠是扇了个巴掌,“吃里爬外的东西!”
琥珀心中委屈,捂着半张红肿的脸,不敢在多言一句。
萧鱼有些意外的看着琥珀的脸,不是因为她劝说华贵妃,惹得华贵妃不悦被扇,而是因为那巴掌,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能打的出来的。可见这华贵妃,只怕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还不低。
有了琥珀这个例子,身下的宫女跟太监,自然不敢在拦着华贵妃,又何况她的性子素来毒辣,比起这位摸不清身份的贵人,他们还是更畏惧于华贵妃。所以当下便将萧鱼三人团团围住。
“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哦。”这样的阵势,萧鱼虽然是第一次遇到,可是却觉得像是小孩子家家玩闹一般,构不成什么威胁。她意外的是,华贵妃怎如此耐不住性子,自己三言两语就将她激怒了。那就她这个样子,怎这么多年把容皇后压得死死的?
还是正德皇帝故意捧着她,以此平衡后宫?
不过这些都是萧鱼的猜想。
见着方才嚣张无比的萧鱼此刻不在言语,华贵妃似乎总算找回了些许的威风,脸上的也浮出了笑容,好不得意的将萧鱼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真真是个妖精般的人儿,只是可惜了落在本宫的手上。”长长的指甲轻轻的划过萧鱼犹如凝脂般的绝色脸颊上,恨不得自己的指甲变成利刃般,直接将这张看着怒意横生的脸颊划破。
指甲划在脸上的感觉的确不大舒服,萧鱼扬手漫不经心的将华贵妃的手推开:“想来娘这指甲护了多年吧,若是不小心折断了,便我看着都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