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少年
我正在自嘲,一双金丝鱼鳞靴停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华服少年。
“老叫花子,本少爷请你喝一杯如何?”华服少年开口道。
“有人请客,为何不喝?”我说道。
于是我们二人便在大街上并行,一路上听到旁边路人低声细语,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一脸厌恶表情,对我指指点点。
我自然是不在意,没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少年也不在意,只是抬步前行,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我们二人一起来到一家三层高的豪华酒楼,少年挑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吩咐小儿上酒点菜。
旁边一桌,围坐三男一女,桌上放着四把佩剑,正在饮酒吃菜。看到我坐在他们旁边,一个大汉怒道:“哪里来的臭叫花子!给老子滚出去!”
我置若未闻,只是兀自喝酒。
坐在我对面的少年看也不看那个大汉,对着小儿喊道:“小儿,你们这酒楼也太不讲究,什么野狗野猫的也带进来,见人就吠,好生扫兴。”
大汉闻得此言,拍案而起,说道:“臭小子,你说谁是狗?”
少年也不正眼看他,兀自说道:“这位大哥,我刚才说这里有野狗吠人,又没说你。”
大汉冷哼了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重新坐下。
“唉,这野狗就是野狗,向来只敢远远地冲着人叫唤,等到你看他一眼,它便又乖乖的坐下了。”大汉刚刚坐下,这少年又开口说道。
在旁边和大汉同桌的女人对大汉说道:“师兄,他在拐弯抹角的骂你是狗呢!”
“妈的!”大汉再次拍案而起,“岂有此理,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铁拳的厉害。”说完踏步走来,一拳捣来。
少年把手一抬,回了一掌,嘭的一声响,大汉便飞了出去,撞到酒店栏杆之上。
其余三人看到此景,都把宝剑握在手中,对着少年怒目而视。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息怒息怒,小店利薄,经不起各位大侠折腾,还望各位大侠赏个脸,放下刀剑,和气为贵,和气为贵。”这时店掌柜走来,双手作揖,对着双方赔笑脸。
“去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一边去!”倒地大汉站起身来,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师弟师妹,出剑!给我教训这个乳臭味干的的臭小子!”
店掌柜看到有人拔剑,赶忙吩咐店小二到官府报案。也不见少年离座,只是单掌挥动,三个人顷刻间便倒地不起,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疼。
“哎,这崆峒派越来越不像话,这一代弟子之中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扫兴,扫兴。”少年说完看了靠在栏杆上的大汉一看,大汉一阵胆寒,本来靠着栏杆站了起来,此刻又缓缓的坐回地上。“老叫花子,你这衣衫破烂,连野狗都看不起你,本少爷今天开心,大发慈悲,请你买一身衣服,如何?”
“有人请客,为何不要?”我说道。
“哈哈,好!”少年道,“我就喜欢爽快人,快人快语,绝不拖泥带水。”
我们站起身来,少年扔下一锭银子,吩咐掌柜道:“这些银子给你重新置办些桌椅。一会儿捕快来了,让他们好好审讯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
店掌柜点头如捣蒜,口中迎合:“是是是。谢谢公子,公子慢走。”
一路上在大街店铺之中,里里外外,少年给我换了一身新。他请客吃饭,我便吃饭,他请客喝酒,我便喝酒,他请客买衣服,我便穿新衣,踏新靴。
出了成衣店,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少年忽然开口问道:“我请你吃饭喝酒,请你穿衣穿鞋,你就没有半点谢意?”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我说道。
“哦?你我萍水相逢,不过一日之交,何出此言?”
我笑而不语。
“如此说来,你是认得我了?”
“我自然认得你,从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