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双眸变得冰冷。
她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竹林里,有鸟儿的欢叫声,竹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阳光快乐美好的洒在竹林里,斑驳的光影随风微微晃动。
荷塘,微波亭。
有什么正反射着阳光,发出明晃晃的光芒。
他,白衣似雪,眉眼儒雅。
他,嘴角含笑,眸隐温柔。
风吹起他如雪长衫,如墨青丝。
他回过头来,对着她笑。
歌儿,荷花要开了呢!
淡淡的湿润重新侵上了她的双眸。她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在看去时,发现什么也没有。
原来,一切都只是四年前。
现在,十三长埋地下,恐怕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吧!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表情比哭还难看。
一切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睡了整整半年。
现在,春意盎然。
四月的春风和煦无比,轻抚在她的身上,漾起她的发丝。
她回过头来,却看见薛崇简正站在她的身后,满眼忧伤的看着她。
“百虫穿肠蛊”无药可医,除非……她添了添嘴角,记忆里的腥甜又涌了上来。她一个箭步跨了过去,猛地掀开了他的衣袖。
果然,他的手臂上蜿蜒着大小不一的十几道伤口,有的结痂了,有的已经长出了新肉,只余见粉色的痕迹,有的却还是鲜红的!
许久,她的睫毛抖了抖,极轻柔的放下了他的衣袖,抬头看着他,轻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可是,歌儿,愿不愿意让我救你是你的事。但,救不救你是我的自由。我说过,我会等你,一辈子守护你!”
“一辈子?”她凄惨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薛崇简,不要轻易许下一辈子的誓言。”
“你再休息一下吧!”他躲开她的目光,眼中的痛楚浓浓的沉淀在了眼底。他抬头冲她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歌儿最喜欢吃杏仁茯苓糕。我去吩咐一下。”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慢慢,慢慢的,刚刚泄了一地的阳光,又重新被关在了门外。
风吹掀了白色的帐幔。她侧过头,看见荞花随风起舞。心,越发的疼痛。
每个人都会离她远去,每个人,每个人。
包括那个说要等她一辈子的少年。
也包括……那个白衣翩翩说要保护她一生的人。
她,注定孤单。
也注定只为嗜血而活,为杀人而生。
眸中,重新覆上了一层千年不破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