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薛崇简真的病了!
洛歌去找他的时候,小厮正靠着门柱打着盹儿。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中午的阳光并不炙烈而是慵懒无比。它们一缕接着一缕的撒在屋里冰冷的地上。空气中扬着细微的尘埃,它们在明亮的阳光里轻轻舞蹈。
床上的人儿就在那儿。透过晃眼的阳光,他脸上的汗珠依旧清晰可见。她静静的走过去,趴在床沿看着他的睡颜。他的呼吸有些不稳,黑色的发丝因为汗的缘故紧贴在他的额上。他双眉紧皱,双目紧闭。这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薛崇简……很难受吗?”她轻抚着他的脸,他好像有所察觉般点了下头。
他的脸绯红,她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他微笑时酒涡凹现的的半点影子。暖色的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的睫毛上。他脸部线条柔和,是不是长大以后它就会变的有棱有角呢?
铜色的竹笛被他枕在头下,她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
那笛身光滑,泛着眼光灿烂的光芒。她十指盖住笛孔,一曲长相思缓缓泻出。
幽怨哀伤的笛声化成了透明的影子,轻拥着他和她,似乎在试图将他们紧紧的拉拢在一起。
他动了一下,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
笛声嘎然而止。
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捂住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她抖抖的伸手瓣开了他的手。几道伤口纵横交错在他原本十分细腻的小手上,手背被冻的通红,有的地方还高高的肿了起来。那伤痕已结成痂了,狠狠的戳痛了她的双眼。
那分明是为她做灯笼时弄破的!好傻啊!你好傻啊,薛崇简!那么多灯笼你究竟做了多长的时间?
“三表哥……三表哥……”他忽然开口,唇微张,表情痛苦无比。“不!我有爹!我有爹!你们滚开!滚开啊!!”他忽然挥动起双臂喊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的神情又变的十分哀伤:“母亲,您骂我,打我吧!只要别离开我!别把我送走!求您了……我会好好听话……求您了!”他的眉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几滴泪划过了滚烫的脸庞。
她不能自抑的啜泣起来,泪打湿了她绝美的容颜。她一手抖抖的轻抚着他的脸,一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
为什么那里会那么痛!那么痛?!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眉心,他忽然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目光澄澈无比。他忧伤的看着她,虚弱的抬起手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
“歌儿,原来是你啊……为什么哭呢?不要哭好不好?”
他冲着她苍白的脸上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丝无力的笑容。然后,他垂下手,又昏睡了过去。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满是泪水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丝异常温柔的笑容。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唤我作歌儿而不是洛姐姐呢?崇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