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之地,天山雪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于万千丘壑之中,只见一雪白的豹子后脊伏着一人,只见他面目惨白,一脸憔悴,垂头散发伏在那头雪豹身上,那头雪豹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只见它在天山上空飞也是的摇着尾巴,像似漫无目的地在空中四处闲荡。四周是一片白雪皑皑,冰川俏丽,十分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头雪豹终于在一处雪山山宫门前落下脚跟,抬头仰望,只见雪山山宫大门口处刻着斗大四个字“天山雪藏”,那雪豹似乎相识地踌躇片刻,犹豫半晌,又仔细瞧瞧自己背上的那人,只见他眉头紧缩,似乎很痛苦。雪豹在洞口徘徊一阵,终于还是进去了。门口是一壁仙障,不过似乎识得它似的,所以它进去那仙障并没有阻拦。
大门里面是一壁落英缤纷的桃源,几乎全都盛开,那是一千年开花,一年前结果,一千年成熟的水晶桃,桃花粉红漫白,十分傅盛美丽。水晶桃成果后,桃子成透明的花瓣红水晶色,据说这是当年轩辕泪的泪水所生,而这水晶桃六界统共只有两处,一处在天山,一处在长白,不过长白的水晶桃园虽然比天山的要大,而且花开更加繁盛,可是却没有天山开得精神透彻,成果子也没有天山晶莹剔透,所以很多次天庭举行什么会什么节日仪式,但凡用到桃子,必定到天山来取。
而这天山有一老神仙,名叫蒋干的人,脾气甚是古怪,天上地下,从来只将水晶桃给有缘人,若非有缘,那便是任你软硬兼施也不管用,所以别说韩书平几次三番要来这里品尝品尝这六界之中四海八荒之内绝无仅有的水晶桃,就是太微想饱尝一尝,那也是难得得很。而若是有缘人,恁你什么人,三教九流也好,妖魔鬼怪也好,蒋干也可以随意给予的,如果符合他的脾胃,说不定还可以得几口他酿制数千年的“桃花魂”酒喝,那可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比那天庭的所谓的什么美酒啊、琼汁蜜饯啊,都不知道还要好上多少个档次,所以能进他桃林算是入了他的法眼,能引得他留意面谈,算是合了他的脾胃,能得他一枚水晶桃,那是莫逆之交,如果真能讨得他几口“桃花魂”,那真是生死之交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这一次。雪豹伏着诸葛天进入桃林,他就没有反对。
雪豹伏着诸葛天在桃林里穿行,两侧的桃花顺风轻飘飘飞落,有的落在树根,有的落在草丛,有的落在水渠里,有的则飘落雪豹身上,也飘落诸葛天身上,脸上,使他粉嫩有些苍白的脸,映着这粉红桃花,更加显得令人怜惜。虽然他今年已经二十了,可是面部却依旧是十五六的模样,那是那次喜马拉雅珠峰之巅轩辕泪冰封他身上预生魔力不成而使得他永远保持这形状了。
雪豹在花园里左拐右绕,它似乎对这里很熟,不多久它便来到一处偏房,那是用木支离地的茅草房,虽然是茅草房,却装得十分的精致,十分有韵味。雪豹到房间门口,踌躇半晌,不知道是怕什么,还是担心里面有什么人,它最后还是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什么人,而且这厢房似乎是闺阁卧室,因为里面装修得实在太别致了些,也处处飘着缕缕幽香。雪豹将诸葛天伏在床上,用前额将诸葛天平放好,又用前只给他脱了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它细细看了一下诸葛天面庞,他还是昏迷不醒,禁闭双唇双目,模样十分焦苦。这急得雪豹在床前不安的徘徊着,仿佛这受伤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好呀,你个死咕噜,你终于肯得回家了!”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孩,模样十七八岁,明眸善睐,娇艳欲滴,只见她气呼呼似的一面说一面走进来,雪豹听了,急忙像犯错似的趴在地下,低着头,撒娇般的“咕噜咕噜”叫着。那女孩不领情似的,又气呼呼嗔道:“你别跟我撒娇,快站起来,说,这些天你死哪里去了?!”雪豹还是趴在地下不肯起来,低着头一脸无辜哀怜模样,摇着尾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凶巴巴的女孩。似乎在求饶她放过它这一次的偷偷出门玩耍。
那女孩却是不依不饶,一直在那训雪豹,就在这时,只听房里一个声音:“我……难受!”这声音唬了那女孩一跳,她忙向床头看去,只见上面躺着一人,“啊呀!”这——,在这天山雪藏宫里,向来极少有外人出入,此番却怎么从哪里冒出一人,直挺挺躺在偏房里,听声音似乎还是个男的!那女孩这一惊可不得了,她赶忙往床边靠近,“我……难受!”那个陌生而又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又传来,那女孩再靠近一看,嘿!貌似还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她自来很少见男子,在雪藏宫里,除了师父蒋干之外,就是几个门童,而于诸葛天这样眉目清秀男子却极为少见,心头不由得砰砰乱跳!
“墨菲,墨菲,你在哪里?!”这是传来一个更令她可怕的声音!她师父,——蒋干来了!墨菲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师父向来不许外人随意进入雪藏宫里,而且雪豹这次私自出去这么久,又是自己失责,现在雪豹又从外边伏来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下惨了,这下惨了!墨菲握拳紧拍手掌,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墨菲,墨菲,你在哪里,快过来,为师找你有事。”那个声音更近了,墨菲急得满头大汗,这下可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她自言自语道。雪豹见她这样焦急,也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错误,将诸葛天给伏回来。这个身负天宇之内,六界之中,最强能量的人。
就在墨菲踌躇不已,雪豹却用脚指了指床底下,墨菲突然两眼一亮,阿咦——,怎么没有想到!随即蒋诸葛天扶起,往床底一扔,她倒是个动作利索鬼,只苦了诸葛天了!只听到他一声叫喊:“哎哟!”便顺着床底不知滚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这一滚也出乎墨菲的预料,这床底居然是个密道,她瞪了一眼雪豹,雪豹摇摇头,表示它也不知道。就在这时,蒋干突然走进来了,是以为长须冉冉,干瘦精健的老头,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道:“墨菲啊,没有想到你在这里,为师叫你老半天了,都不见回话,嘿嘿,都这么大了还是这样调皮!”说话之间,却一眼瞥见咕噜豹,蒋干楞了一下,随即嗔道:“孽畜,你可知罪?!”
咕噜豹吓得连忙伏身下去,头直挺挺地趴在地上,摇着尾巴表示知错了,它不应该偷喝师父的酒,更不应该偷喝师父的酒之后,耍酒疯,打闹桃林咧!墨菲见师父严厉,忙求情道:“师父,咕噜知错啦,您老人家就饶了它这一回吧,您看它给您弄乱的桃林,我都给它修整好了,您的酒我又重新给酿制了好几罐哩!”墨菲撒娇道,蒋干还是冷冷地道:“哼,你是你,它是它,这该死的孽畜,我非狠狠抽它几下不可!”
咕噜豹听了,忙伏着往后退了几步,墨菲又道:“好啦好啦,师父您老人家莫生气,都说气大伤身呢。您要惩罚它,那好那好,由我来帮您惩罚好了。”说着面相咕噜豹,凶巴巴似的道:“死咕噜,听到没有,师父说抽你几下子,但念你细皮嫩肉,不经抽,所以,今罚你面壁一个月,挑水三千担,锄土一千亩,以免自身罪过,你可领罪?!”
咕噜豹听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这惩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倒是免去师父那几道银鞭,少损数十年修为和皮肉之苦,搞不好还在身上落下伤疤,那可毁容啦!现在得墨菲这样惩罚,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蒋干本无意处罚咕噜豹,不过吓它一吓,叫它长长记性而已,现在见墨菲这样惩罚,又想笑又宽慰。随即说道:“你还不去担水,非得挨为师几个银鞭才肯去么?”咕噜豹听了,急忙越窗而出了,出去时还不忘“咕噜咕噜”几声叫唤,对师父的宽宏大量和墨菲的求情表示感谢,蒋干望着它,摇摇头叹道:“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豹子!”墨菲听罢不觉双颊微红。
“哦,师父,您找我什么事么?”墨菲突然想起什么,蒋干这才拍拍脑门说道:“我说呢,心里一直哽着什么,都让你们这对活宝给搅混了!”说罢不觉又唉声叹气,又无奈喜乐,末了继续说道:“为师明天一早就要去天庭赴宴,顺道去长白山和梨木道长切磋切磋棋艺,去看看那边种桃酿酒技艺,可能十天半月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宫里就有你操持,可别给为师搅翻天了啊!”墨菲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庆贺,说道:“太好了!”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兴奋过头了,不觉掩口侧脸起来。蒋干见着,摇摇头道:“嘿嘿,人家师父出山,弟子们倒是七里八送的,依依不舍,满面流泣!我这倒好,听说为师要下山,跳的比猴儿还欢快!唉唉,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咦!”
墨菲听了,不觉真的有些难过起来,突然抱住蒋干,眼圈儿红道:“才不是呢!”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了,蒋干知道自己这唯一女徒虽然调皮乖戾,却是十分重情之人,是他于七千年前那场旷古决战中的无驼峰下救下的,当时一见这女娃,觉得十分精神可爱,一双清亮矍铄眸子,一副俏皮不恭神情,相当符合他脾胃,他一向不在乎师徒之情,却留下这女娃当徒弟了!
次日一早蒋干便腾云东去,墨菲本要去送他,可惜被他骂回了,说:“嘿嘿,师父只是出个门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你只管守好圆子,师父就放心咯!”墨菲知道是师父不忍离别愁绪,所以也并未出门相送,只是站在桃园相望,她这样目送师父进出,已经七年多年了!时间可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