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韩书平被困,过半天还没见那仙女过来,自己是又气又无奈,不过好在的是那雪人数目逐渐减少,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轻了,不觉心下宽慰。可是一想起来,自己竟然是被这样几个雪人所困,一困困了半天,韩书平百年来还是头一次,一想到这里他是又恼又羞,往日家的自称“一剑书生笑三界。”岂料今天这句话要反过来念了,叫“三界一笑书生窘”。韩书平越想越气,越想越羞。可是却并不敢动,他担心自己一动那雪人又扑上来。
天将亥时的时候,那女娃才带着一位年迈身拱的白发老妪飞到头顶,韩书平见着,忙要叫喊,却又想起那女娃所说,所以只是在雪人之下苦苦撑着,两眼渴求地盯着那老妪和仙女。那老妪手拄着一个金褐色拐杖,拐杖头是羚羊木雕。那老妪看见韩书平,记得是五十年前挽救自己免受泰诺之害的那个青年道人,不由分说的伸手一收,那雪人便一晃不见了,在闭目念上一会儿魔咒,那壁光之罩也没了。
韩书平喜的飞上去,那老妪道:“韩书生何以到此,又为何会和我这雪山之魔相缠?”韩书平正要问个明白,怎么这雪魔是这样祁连老祖的,这壁罩也是她所施的,自己竟跳进来了。不过还好的是被祁连老祖所困,倘若是被泰诺所困,那便不得了了,自己面子可不就丢大了。韩书平忙道:“我是到幽冥山去和那魔头泰诺斗法的,哪知道他引我到此,我便稀里糊涂地被困在此地了,敢问老祖,这困我的雪人和那壁罩是何物,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法力。”
祁连老祖忙说道:“书生有所不知,这雪人是这祁连山千年雪冰而成,并非由老妪我造出来的,它们自长与祁连山,自然有山中灵气,这祁连山原是太古时期祁连山神巴索图修天练石所成的,这雪人自然也是八索图所成。这八索图原来有八颗头的,每掉一颗便会再长出一颗,掉的越快长得越快。这祁连雪魔便是继承了八索图的这一特性,再加之近几年来妖魔时常骚扰这祁连山,使得这雪人越来越多,它们本是不害人的,可是会把人困住,那些妖精不就其理,每当雪魔困住它们时,他们便拼命抵抗,越拼命,雪人越多,最后他们都被累死在这祁连山下了,所以称之为雪魔,专门噬妖魔的雪人。”
韩书平听了,不觉背后冷汗淋淋,心想:如不是这仙女来早一些,自己又慌又急的,只怕早也给累死了。韩书平又问:“那那壁罩呢,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坚韧的壁罩,几乎都冲不出来了。”祁连山老祖道:“这壁罩是用牵绊荧光所成,牵绊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对某一件事务越是牵绊得紧,就越不容易逃脱这壁罩。”韩书平听了,才恍然大悟起来,无怪乎魔王泰诺能够轻而易举的进来,又能毫不费力的离开。
韩书平又问:“那泰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祁连山老祖听了,不觉狠狠握一下拐杖,说道:“那魔头五六十年前听说我们祁连山有一宝物,想来偷取,那次被你打跑之后,他并不死心,又三番四次的来扰,次数多了,可就把我们这的许多玄机妙境摸透了!真是该死的。”韩书平听了,才恍然大悟,他原以为泰诺是想报一箭之仇呢,哪知他心机这番深。韩书平忙又问:“那祁连山宝物是什么?”祁连老祖道:“这个……这个……”韩书平知她有难言之隐,自己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急忙说道:“老祖若是不愿说,恕在下冒犯就是了。”
那祁连老祖见韩书平这番,自己忙说道:“韩书生,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之物,只不过是一颗具有三千年的灵石‘玄冰碧玉’罢了,也不值得什么的。”韩书平听了,自己对那些翡翠啊、玉啊毫无兴趣的,也只连声“哦哦”。
站祁连老祖的那仙女却道:“韩书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呢?是来玩的么?”韩书平见问,又是一阵苦笑,说为什么来这里,可是被人骗来的,说是来玩的吧,却又差点被玩完了。不过既然是问,又是她帮助了自己,也不妨直说了:“我本来是要去幽冥山找泰诺比试法力的,哪知道他引我到这里来,自己却跑了,我见那几个雪人从天而降,以为是泰诺安排好的,要来攻击我,所以我就……我就还手了。”说是还手,其实是讨打的,韩书平不觉把声音压低了。
那仙女却笑道:“所以你还手不成,还被雪人给困住了,可不是?”韩书平听了,却满脸羞愧。又见那仙女着实娇媚可人,却也不相恼怒,有道是:“为博伊一笑,烽火戏诸侯。”而况韩书平并没有放火,也没有戏诸侯,倒是自己被戏了一番,不过虽然是被戏的,可是博得美人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韩书平又偷偷瞟了那女孩几眼,那女孩起初只是纯真的乐呵呵地笑,可是见韩书平这番瞟了自己,又见韩书平一身正气,潇洒倜傥,自己不觉得双颊绯红,低眉下去了。韩书平要问她姓名,却只见那太微千里传音过来,韩书平如梦中惊醒,大叫一声“啊哟!不好!”
那女孩见韩书平这番,忙问道:“不好?什么不好了?”韩书平道:“情况紧急,来不及和老祖和仙女细说,我得赶回去了。”那仙女却又问:“赶回哪里去?”韩书平道:“三尊和宫,那泰诺又到那里去了呢。”说完便匆匆地和祁连老祖作揖道别,便一路风驰电掣赶往这三尊和宫来。
话说这泰诺,他那天追赶蜈蚣精要那乾坤思南盘之际,在那见来生泪独自一个往西边的观音山西北麓的可渡河处,自己是又奇怪又惊讶。想起那日自己路过的杨家山庄时见到她,这两面之缘使得他对来生泪印象颇深,而他抓来生泪来不过只是一时无聊,抓来生泪来解闷的。哪知道他那夜去抓来生泪时,见来生泪房间紫光漫天,馨香满室。正是纳罕之际,他冲进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他忙抓着来生泪,却感知到来生泪体内有一股不弱的法力,他一惊,心想可能是韩书平教会她的,泰诺忙把来生泪带到幽冥山顶来。
而在此之前,泰诺便已经邀战韩书平了,因为三个月前他去围攻三尊和宫强取天脉时,被韩书平偷袭一掌,若韩书平正面来便罢了,可是他想到韩书平竟然是从后面偷袭,自己不禁然愤愤起来,又想起自己之前和韩书平所交战的,几乎没胜过,自己却十分恼火。抓到来生泪之后,他却又改变了注意,他知道韩书平定会前来幽冥山约战,可是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跟他打,只不过气愤不过而已。于是他又心生一计,在韩书平之前便又派人去通知太微,说是韩书平被泰诺自己邀战祁连山顶,来生泪被抓在幽冥山顶。
那太微倒是不担心韩书平和泰诺之战,可是一听到来生泪被泰诺抓到那幽冥山顶,不由得一惊,急忙忙地往幽冥山顶赶来。而说到泰诺告知太微来生泪之事,其实并不知道太微和来生泪的关系,不过知道修道之人,应以天下苍生为念,哪知歪打正着,弄拙成真了。泰诺的原意是要去攻打三尊和宫,强取天脉的。可是在他得知太微听到来生泪被关在幽冥山顶之时,太微竟然出动,前往幽冥山赶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天脉可是天界命脉所在,泰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太微岂会不知,可是他竟然不守护三尊和宫,独自赶往幽冥山而来,加之泰诺那夜看到来生泪房间的那紫色荧光,自己对来生泪有些隐隐的稀奇,不由得对来生泪身世心下留意。
但是考虑到天脉的重要性和已知信息的准备性,加之机会难得,要知道,三尊和宫在天壤之南,而天界天帝在天壤之北,两者相距数以十万里计的路程,即便是道行再高,修为再好的神仙来去都要十天半个月的。这次又得太微离开,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三尊和宫上只见泰诺带着一群妖魔黑漆漆压过来,大殿之上顿时黑云压城城欲摧。三尊和宫之上此刻就只有紫薇仙尊一个人了,虽然紫薇仙尊在三尊之中排名第二,到底是女流,法力和战斗力却是不如其他二尊的。
泰诺巍峨凛然地站在正前方,对着三尊和宫吼道:“交出天脉,可饶你们不死!”话语十分的凌厉,口气非常坚决,不容驳斥。紫薇仙尊“嗖”的一声飞上宫顶,其他三尊和宫内的仙童门神也都飞上宫顶,可是却不过数百来号人,那泰诺可是领着千军万马而来的,而且又带着六大金刚随身,而三尊和宫之上,法力高强者除了紫薇仙尊之外,不过几位守护太微垣的门神了。
紫薇仙尊道:“哼,魔头,你休想!”泰诺有了上次教训,这次可不想再失手了,也不和紫薇仙尊过多辩解和劝降,便高呼冲杀。霎时间,三尊和宫之上,妖魔神仙穿梭冲杀,兵刃抨击声,呐喊声,嚎啕声,掌风呼呼声,仙风大作,魔道横生,大殿之上登时乱作一团。
血战不过一个多时辰,三尊和宫上便血流成河,魔气肆虐,只剩下紫薇仙尊一人在作战了,只是她哪里会是泰诺的对手,不过三百多招便被泰诺击回大殿之上,又即刻做法形成一个棕褐色的壁罩将紫薇仙尊等仙童封住。他们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由魔王泰诺带头去寻找天脉,而六大金刚则在大殿之上看守紫薇仙尊和其他仙童门神。
三尊和宫并不很大,不过三间大殿和其他小屋偏房,对于数千来的妖魔来说,是不足数的。不过一会儿,泰诺便带着小妖们将那三尊和宫之上的房间屋宇寻了个遍,却没找着,泰诺自然想到的,天界命脉所在,又岂是如此容易之事。泰诺急忙忙地赶回三尊和宫外边大殿之上,冷着发光的双眼看着紫薇仙尊,说道:“天脉呢?”
紫薇仙尊却十分鄙夷的把脸扭向一边,泰诺见状,却也不多费口舌,伸手一吸,一个仙童被吸过来,泰诺用手夹住那仙童的咽喉,只见那仙童两腿悬在空中乱踢,可是泰诺身材高大,那仙童根本踢不着他。泰诺又怒急冲冠地道:“再问一句,天脉在哪里?”那仙童被泰诺握住了咽喉,只得沙哑不清地说道:“仙尊救我,仙尊……”紫薇看着那仙童,甚是可怜,可是到底是天脉,就算今个儿这里的神仙都死光了,那也是万万说不得的。
泰诺见紫薇仙尊并不答语,用力一扭,那仙童登时气绝身亡,泰诺又用掌力在他头上一旋,那仙童即刻魂飞魄散,化作一股青烟,往大殿中央飞去了。起初,紫薇见泰诺要拧死仙童,那还有救的,可是现在仙童都被他用法力打得魂飞魄散了,是无可回天之力了。自己又是恐惧又是气愤,大殿之上的神仙见着,他们那里不知道那魂飞魄散的结果,是连轮回都没有了的,无不魂不附体、战战兢兢起来。
那泰诺见紫薇仙尊仍旧不说话,顺手又吸来一位仙童,用同样的方式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每个仙童被泰诺击的魂飞魄散后,他的那缕青烟均往大殿中央飘去了,如此一般,直到泰诺抓着第九个仙童的时候,大殿中央却显出一阵阵红光出来,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快看!”众人都往大殿中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