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临走前,她烧了关于那里的一切,既然要离开,那就要干净彻底,只有这样,自己一家入世之后才更安全。
只是这木鸟上的钢片是烧不化的,投入池底也不妥,放在洞中也会留下标记,着实让她为难,铁方舟看着团团转的母亲,指了指自己的箱子道:“这东西我喜欢,放我这里吧。”。
儿子的话自然是要听的,更何况随身带着也是最安全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便被人找到了人都不见得找到钢片,更何况她们姐妹素来就有随身藏东西的习惯。
初春的清晨,山洞打开了门,海雕们开始不安起来,它们发现这家人要走了。这可急坏了它们,粮仓走了,这哪成呢?
用嘴咬,没有用。
叫,没有用。
海雕一家站在洞口一侧不安的叫着、徘徊着。它们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如今和这一家人生活了这么久。难免会有不舍。
铁家人也很不舍,但是没办法,不能久居深山,总得要回归人群,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出去。
竹筏推上了水面,东西一箱箱的摆好。
铁家终于还是迁徙了,虽然铁心兰已经爱上了这个家。
铁心梅没有封住洞口,原因是海雕一家还要住。
铁家人上了竹筏,正在和海雕打招呼,海雕一家却根本不理会,直接也上了竹筏,本来还有些地方的竹筏,现在竞然满满当法。
铁方舟直摇头,嘴里说道:“看来拿了它的东西,是要负利息的了。”
铁男撇撇嘴,说道:“这一家不是会飞的吗?为什么赖在我家船上。这是要跟着走吗?怎么又咬又懒又赖皮的呢?”
两个女人扑哧一笑。心里反倒多出了些安心,要不这样走了,来真有些不舍?这和养了宠物有什么区别呢?本想抓了去的,谁成想自己送上来了。
多亏了姨娘的竹筏做的足够宽大,要不然都乘不下这么多的东西,十多箱子上好的火腿肉,这是女人们的功劳,都是精选的上好的腿肉,吃三年五年没问题。
五箱子毛皮,也是她们的功劳,这些东西变成钱后,一定够支撑一阵子了。姨娘还有一个重大的功劳,那就是不知不觉的为这个家淘了一口袋金砂,不大不小,这些都是铁方舟从笸箩上收集的。
母亲和姨娘从来不问为什么要这要那,只要张嘴必给做。执着的认着一个道理,只要是两个小子喜欢的,凡是力所能及就一定做到。
如今这一袋金砂安静的躺在箱底,在不能确定安全的使用它之前,绝不能让它轻易示人,要不然在这个刀兵四起的乱世,绝不是一件好事情,用好是财富,用不好是钢刀。
竹筏中间,铁方舟坐在自己的箱子上,弯着腰仔细的看着透明的潭水,水清彻的让人怜爱,潭底的石头很圆润,渔在水中游的很是欢快,水草萋萋,食物充足,山间的水冲下来,带来了足够的氧气,它们绝对不必探出头来呼吸。
山水入潭,潭水再漫溢而出形成一条溪流,蜿蜒而去,不知道溪水的尽头是哪里。
观察了片刻之后,就抬起头,这里不是金砂的发源地,潭底没有半点金光,见铁男也在对面的箱子上低着头观察着,便冲着他笑了笑。
他们的这个动作,引得海雕一家也呆萌的低着头来看。这可吓坏了铁方舟,竹筏已经略有倾斜。还好够宽大,没出什么问题。
咬三,一低头,从水里叼上来一条鱼,放在铁方舟面前,看来它是误会了,它朴素的以为铁方舟要吃鱼,所以帮着捉了一条。
铁男指了指鱼说:“请慢用。”两个大人扑哧一笑。
气得铁方舟扑上去就要咬他,六只竞然呆萌的一起发难。
这可吓坏了铁男,抓起身边的笸箩挡在身前,这才躲过一劫,所有人都想到会有这一幕。一时间等笑得直不起腰,就连铁男这个受害都笑变了腰。
铁方舟揉着肚子,从怀里掏出两只山核桃交给铁男,铁男单手抓在手里,只听一阵脆响。两只完好的桃仁,和一摊碎屑分离了开来。
力道把握的微秒之极,摊开手,递给铁方舟一只。另一只自己放在嘴里,两个人吃的香甜,山核桃烤熟了,味道独特的让人怀念。
分亨食物是铁方舟的一个习惯,全家人早就有了一致的认同。除了**,铁方舟有什么,铁男都有。
铁男很知足,孤苦的童年,让他从小就很自立,也很听话,铁心梅不让他说话,让他扮痴傻,他都无条件的服从了,如今是这个弟弟硬拉着他,让他找回了所有的童年的乐趣。
就算母亲不让他照顾好他,他也会这么去做,更何况,大多时都仿佛是铁方舟在照顾自己,虽然有时古精怪了些。有时爱欺负他一些,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竹筏漂出了水潭,顺着溪流一路向前,海雕竞然来了兴致,嘎嘎的叫个不停。听不懂它们说什么,但是能看到它们在拍翅膀,伸脚掌。铁男说道:“这是在做热身运动,在准备起航吗?不知道这么肥还能不能飞了?”
铁方舟:“我看好像是要咬你。谁让你骂人家。”铁方舟说道。
铁男:“我就不信不咬你。”
铁方舟把核桃仁捏碎,放在手心,然后摊开手,几只巨大的脑袋伸过了。居然灵活的咬走了,当真没有伤到手。
铁方舟:“你要不动作不那么快,它们也不会咬你,不信你试试。”说着又给铁男一只山核桃。
铁男依法泡制,果然没有事,他坐了半天,忽然愤怒的吼道:“你咋不早说?害我被咬了那么多。”
“我也是才想到。”。铁方舟也很委屈,他是瞎矇的,谁知道矇对了呢?两人女人扑哧一笑,这种事见得太多了。
这是一段平直的地段,小溪底部很宽也很平,溪水流淌的声音很好听,母亲在后面照顾着一切,姨娘在前面撑着一支竹竿控制方向。
画面很美,如诗如画,铁方舟很安静的欣赏着沿路的景色,雾色中,山间的树已经早早的泛绿,层峦叠嶂间,有更多的山溪如色彩斑斓的丝带从山间汇集到这里来,水逐渐变宽,如画如锦。
小鱼们被惊的跑开,之后又蜂拥着集中到竹筏走过的地方,被撞翻的砾石下面总会有无数的美食在吸引着它们。
密密的树梢间,无数的小脑袋从树后探出了头,最为大胆的竟然是平时胆小的松鼠,有好事者一路追着,好奇的跑上一程。
铁男顽皮的打出一只石子,松鼠脚下一震,便风一样的逃回树上,再也不肯露头。
十丈之外,一只鸟正在枝头低唱着,忽然脚下微震,杯口粗细的树枝一软,便带着它落了下去,惊吓过后它嘯叫着奋身而起冲向天空,不安的四下观察着。
周边的鸟雀警觉的收紧尾羽,伏低身子做起飞状,见只是它独自一只,在大呼小叫的,便又都重新舒展了身子。
竹筏上传来铁男呵呵的笑声。一路上铁方舟已经习惯了铁男的这种恶趣味,在惊叹他的飞石绝技远不输姨娘之余,他便不断的指着更远处的鸟儿和更粗的枝杈。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验证一下这门武学的杀伤范围,如今已经确定:十丈足以杀人。不由的向铁男立起了姆指。“十三岁的武林高手娃娃”,这么难懂的病句,却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值得给他个赞。
如今画面变得更美了,铁方舟凝神倾听着,一股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个转弯,场景转换,一股奔腾的溪流便大呼小叫的汇流而来。
姨娘早有准备,竹竿急点了几下,竹筏便抵消了冲击力,稳稳当当的如一条鱼随着两股并流的小溪滑进一处开阔地,这里水面很宽大,水却很浅,金色的阳光洒在上面,波光粼粼,金光灿灿。
老咬竞然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溅起一大片水花。引得一阵人呼鸟叫,笑点有点低的铁心梅差点把竹杆笑脱了手。老咬淡定的跳上竹筏,淡定的抖抖水花,好像这事和它无关。旁边的咬二被水溅进了眼睛,它眨眨眼,没解决问题,竞然把头向铁男腿上一蹭,之后也没事似的淡定的站在那。铁心兰也忍不住了,和铁方舟、铁男也笑出了眼泪,铁心梅实在忍不住了,蹲下去笑了好几分钟。走了很远了想起来还在笑。老咬这次算是丢了雕脸了。
水流缓慢了下来,原因很简单:“水流量不变时,流速和流道截面成反比。”。竹筏稍稍调整了一个方向,便滑进了一条水道,这里的水深正好,两边却有不易查觉的凸起。
这明显就应该是姨娘挖过的河道,铁方舟不觉的心头一热,这里离出发地足有十里,姨娘不辞辛劳为了这个家,当真是尽心竭力了。
铁方舟掏出一块布巾向姨娘招招手,铁男便顺手抄了过去,在手中挽了一下,便抛向姨娘。姨娘接过去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露出幸福的微笑。
铁方舟注视着这条半路杀来的溪水的发源地,那是一处不太高的连山,似数个驼峰。两峰之间一条金光粼粼的水链,正蜿蜒在山谷间,一路缭绕着滑向这个平缓的金色河滩,矿脉找到了。
铁方舟喜欢钱,喜欢有很多,当然了,谁都喜欢,我们也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