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狼骑兵再次围了上来,男子不急不缓的高声喊道:“丫头,你要是再不出手,以后可就没人给你买糖果吃了”
“哼,敢欺负姐姐,让你们好看”女童稚嫩的低声自语。
“不好,前面是他们的援兵”
狼骑兵也看到了前方的来者,虽是女童,他们却不敢大意。
众人当下再不迟疑,纷纷端起勾镰,夜狼猛蹿几步,前肢用力跃起,半空中一条条舞动的寒光割开了冰冷的空气,砍向了男子。
雪烈马再也支撑不住,突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男子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回头便看到了那些死神般的镰刀带着锋利的风割向了自己。
“吼~~~”
突然,半空中传来了一声惊天震地的吼声,空气中的气流顿时激烈的涌动了起来,一股接一股的无形之气撞向了半空中的狼骑兵。
狼骑兵手中的勾镰应声而断,紧接着变成了四分五裂。
夜狼也哀嚎着倒在了雪地上,不断的扭曲着身体,本应凶恶的眼神却变成了无尽的恐慌,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怒吼。
手中的镰马上就能斩下敌人的头颅,骑兵们突然感觉手中一轻,身体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了手中,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胸口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体内的血瞬间翻滚起来,不停的涌向了头颅,自嘴中喷出,自双耳、鼻孔流出,双眼中,天地间也只剩下了一片血红之色。
怒吼声中,男子坐在雪地之中盘膝调气,却也仍然感觉到了一阵阵胸闷头眩,待到狼骑兵尽数被灭,他也再也支撑不住:“可以啦,可以啦,你再不停手,我都要死在这儿了。”
“他们也太脆弱了吧”女童嘟着嘴,仿佛并未玩儿够,但听到男子声音,还是将身前一簇华丽的光,渐渐的收到了手中的一只半月形的法器之中。
韶康二十八年,天地异宝在消失两百年之后,出现在茫茫的碎川冰原上,天下群雄为之震动,那些神秘的秘术师,一时之间趋之若鹜般前往夜朔寻此宝物。
天卯十二金令亦有所动容。
黄沙之国琼国
大漠气候多变,常常是一日便可领略四季的变化,四月虽寒,但这里白天却已经有些干热,晚上则是格外的清冷。
午后的沙漠,阳光斜照在琼国帝都平坦的城墙上,映出万道金光,直射天际。遥遥望去,仿佛天地间有两个太阳在相互照耀。城外的空地上,阵阵微风不时的将细沙吹起,卷至空中,再抛落下来,周而复始。在涌动的金光下,犹如一道道攀爬的光线。
放眼天下,也只有大漠才有这般光景。琼国的城墙均以特殊的沙土垒建,光面十分平滑,所以才会有这反照的光效,而且其坚硬程度也足以和最牢固的城墙相比。正因如此,也才有了‘光城’的美誉。
…………
帝都金阳城内,笔直的楼空阁矗立在风中,抬头望去,高耸入云。若站在顶端,足以看到琼国帝都的每一寸土地。
高阁之内,精致典雅。陈定候随意的盘坐在精致的柔软毯子上。想必在这沙漠之中,也只有他才肯用珍贵的火鼠皮毛制成毯子坐在屁股下面。
一旁的水壶早已煮开了,始终咕嘟咕嘟的叫着,腾腾的雾气向上飘动。
“宋主司整日品茶,却不知能品出几分滋味”陈定候百无聊赖的把玩儿着桌上小小的茶杯。
“茶壶不是用来玩儿的”茶桌对面一位老者轻啜着茶。老者身着华服,双鬓斑白,身形消瘦,目露精光,正是琼国典政主司宋万里。
“今日彩翎司飞红急告,极朔的和亲仪队已经行至崛冼边境,不日便可到达四方城,庸国的迎亲队伍也已经起程,共计三百五十六人,由郭子儒和秦昭亲领”陈定候用手抓着头顶的白雾,拨弄间,雾气卷动。“冼国将面临三面受敌的局面呀”
“一个典政司的左司,一个羽都卫的统领,看来庸国对这件事很是重视呀”宋万里放下手中茶杯,轻捊胡须“上个月崛冼有使者拜会于我,意欲通过与我琼国结盟,以瓦解庸国暗中的图谋,前日又派谴使者出使景国,就连一相主张和平的冀国也有所动作,天下之势愈加复杂了呀”
“崛冼的飞兽军最近调动颇为频繁,不少已经深入盲眼山脉,就连我们的风石关内都有他们的踪迹,呼利崎也被调往了北方的雪那关”。屋顶上的雾气又浓了一些,抬头看去,陈定侯眼眼睛里一片朦胧。
“晏国的闪电军团于不久前,以雷霆之势越过了妥克河,驻扎在了铁屑草原上,崛冼的屠戮军团刚刚与之交战便一触即溃,逃向了青龙城。”陈定候知道他了解此战,却还是忍不住相告,以求得这只老狐狸对战局发展的剖析。
“庄宫必会无功而返”宋万里只是说出了简单的八个字。
“为何?”陈定候有些疑惑,自知对天下之势的揣测远不及这只老狐狸。
“其一,现在北方寒冷,军队长期作战定会士气受损;其二,崛冼交战虽败,但大军并未受损,并且草原以迅猛著称的游击军,必会不断截击晏国的物资供应,千里草原都是他们的战场;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一旦庄宫在铁屑草原被牵制,那么巴托尔的大军便会直取后军,断其后路。”宋万里手蘸茶水在桌面上涂画着,勾勒出了几处重要的点位,划出了一个包围圈。
陈定候怔怔的看着条块相连的水痕,一番思考:“那晏国岂不是必败无疑,庄宫那个老家伙都可能会死呀”
“哈哈哈,打不过,还跑不过吗?闪电军的冲击之势放眼天下,难有匹敌。”宋万里嬉笑中是对庄宫的一种敬畏。
一片沉默,两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当下繁杂的格局。
“今日朝会上,陛下对崛冼的结盟之意默不作生,是否是不作理会之意?”陈定候话锋一转,直指国内未来局势。
“陈将军此言差矣,陛下闭口不谈正是想与其结盟,而玄妙之处正是一个‘观’字”老者含笑注视着陈定候,眼神里写满了内容“将军还须通知风石城的那些军士们,让他们对这些北方客人宽容一些”
‘哗啦啦’玉石珠帘被掀开,伺茶小童端着炭盆径直走向了茶炉。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哪比的上酒来劲”陈定候打了个哈欠,单手支地遥遥的望着窗外。
宋万里也不多说,只是将茶壶续满了水,茶香顿时溢了出来,随着蒸腾的势气,飘满了整个小屋。茶童在拨弄着炭火,噼啪,噼啪,一颗颗火星站在火苗上向外跳跃着。
“陈将军可知道碎川冰原出现的异宝”宋万里突然将话题转向了与国事并无干系的秘术师的身上。
“这段时间琼国境内多出了不少秘术师,想必都是路过去寻宝的,这样招摇,就算不想知道也难呀”陈定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眼睛转了转,又坐了起来坏笑的看着宋万里“老家伙向来对这些异事不感兴趣,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莫非?”
“没大没小,竟然开起老夫的玩笑了。”宋万里蘸了点水,弹到了他的脸上,神秘的一笑“陈将军不觉的奇怪吗?”
“宋主司所指何处?”陈定侯被他勾起了好奇之心。
“即然陈将军自身也是身怀异术,那想必肯定会知道秘术师向来不会轻易言战,尤其是怀中异宝更不会轻易示人,天下诸国虽有不少秘术师入朝参武,但若没有明确意图,也决不会随意去它国杀人。”宋万里轻捋胡须,不急不缓的说着,神色一片自然。“老夫猜想,哈索卓图定是得到了什么东西,或是抓了什么人,才惹出这秘术高强的人。”
听着宋万里所讲,陈定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如此推论,那神秘人想必已经得手,不然,也不会被狼骑兵追杀了。”
天空像是无形的网,太阳悄悄的爬到了天边,暮色将至,天边彤云如火,落日的余辉斜射在楼空阁上,透过大大小小的窗户照在屋内,斑驳的光线,映的陈定侯眼睛一片暗金之色。
高阁之中,一时静如无物。金阳宫的平安鼓声远远传来,隐隐的回荡在城中。
宋万里悠闲的半闭着眼睛,一边嗅着茶香,一边轻扣桌子,间隔时长与鼓声分毫不差。
陈定侯背负双手,眺望着野兽丘陵的方向,神情少有的肃穆。
能够将威震天下的狼骑兵瞬间杀死,那么这个人的秘术确实足够强大,而且有此威力的法器应当是映世七盘中的山河兽吼,此宝以吸取百兽精魂而练,一经施法,便可生出惊天震地的吼声,无论人或兽,稍有不慎者便会肝胆碎裂而亡,此时此刻,这件异宝最有可能藏在野兽丘陵,而非极朔。
相传,天下间有两大至宝,映世七盘和五魂旗,得其一者得天下。得其一者,便可统御天下间所有的秘术师。
突然,宋万里睁开了眼睛,枯瘦的手指狠狠的在桌上敲了一下“不好,陈将军快去金阳宫”
说话间,陈定侯已经跃出了窗户,半空中舒展身体,乘着风,笔直的飞向了那金顶辉煌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