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京城,一处别苑中,郑译正在模仿太子笔迹批改奏折,太子躺在一位美人的大腿上,旁边跪着另两位轻纱罗曼的美人儿,一位替太子捶肩,一位在给太子喂点心,太子惬意道:“郑卿返京,本太子真是轻松太多,不然,本太子早忍不了宇文宪那厮了。”
“奴才在外地也是时时记挂殿下啊,一想到殿下一人在京城定是要受那厮折磨,奴才甘冒大罪也要回来替殿下分忧啊!”郑译乘机奉承道。
太子哼了一声:“宇文宪还当他多么教导有方呢,装什么装,本太子还不明白他那点心思,还不是为了要去皇上那儿邀功?只是现在虽有爱卿替我批奏折,我却还是每天早上要去上朝,要是略迟到了些,少不得看那厮的臭脸,那厮仗着皇上那老东西撑腰,架子大得很哪。”
郑译帮着骂道:“太子爷好歹是他的主子,宇文宪真是不知尊卑,得了个监国辅政的差事,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谁让本太子现在权势不如他呢,皇上那老东西也信他不信我,我朝中又没人,之前还有个普六茹坚帮衬着,现在你又被贬了,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太子挑了挑眉毛。
郑译道:“殿下,皇上这样对你,不就是在剪除殿下的羽翼吗,把随国公打发到南兖州去,不就是想让殿下在朝中孤立无援吗?随国公可刚和太子结了亲家啊,皇上对殿下可真是防得紧!”
太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郑译看了看太子的脸色,接着道:“殿下,皇上已经在班师途中了,属下替殿下批奏折,这法子瞒得过宇文宪瞒不过皇上啊,殿下可得想个法子。”
太子烦躁道:“唉呀,我有什么法子,”又小声嘟囔一句“那老东西怎么不死在战场上!”
郑译一看太子急了,忙哄道:“奴才可天天都盼着太子爷登基呢,等殿下当了皇上,还不是什么都随您啊!”
“谁说不是呢!”太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齐王殿下驾到!”突然传来一声太子府太监惊慌的喊声,随即就是挨了一巴掌的闷哼以及一声低声的训斥。
“殿下,奴才先避一避,您保重!”郑译反应极快,说着已经一路小跑着出了后门。
太子和身边的小宫女哪有这股子机灵劲儿,几个衣衫不整的宫女慌慌张张地找个地方躲了,太子边整理衣服边喊太监去找帽子。只见帘子一掀,进来一器宇轩昂的贵胄,正是当朝太子的皇叔齐王宇文宪。
齐王闻着屋子里冲天的酒气便皱起了眉头,又见太子歪戴着帽子,见到自己也未曾起身,更是火冒三丈,见到帘子下面露出一截宫女的衣衫,便一把将这个哆哆嗦嗦的宫女拽了出来,踹了一脚,让她滚了出去。
太子见齐王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已是心头火起,索性把帽子扔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在榻上不起来了,齐王看了一眼太子,眼里是深深的失望,并不理他。
齐王翻看了一下桌上批改过的奏折,合上了一本拿着问太子:“这份益州起了农民暴乱的折子批的不错,给我说说为何这么回他?”
太子梗着脖子道:“折子那么多,我哪里能一一记得清楚?”
“桌上批改好的折子不过就五六本,如何就记不清楚了?”
太子硬着头皮道:“这等小事如何要奏报,自是让当地的官府打压便可。杀个几十几百号就安静了。”
“百姓快饿死才会起了暴动,在这时非但不去安抚,还要让官府镇压杀人吗?岂非让天下百姓寒心?”齐王眼里原还有一丝盼望也渐渐消失,取代的是浓浓的失望,甚至绝望。
太子不耐烦道:“自是要安抚的,我刚忘记了,奏折里自是已经回复要官府安抚的,这我还不懂吗?”
齐王冷笑一声,把奏折递给太子,道:“何来的益州暴乱?敢问太子殿下回复的是哪张奏折?”
太子又羞又恼:“宇文宪你敢戏弄于我?”将那奏章就狠狠扔在地上。
齐王不卑不亢:“本王担着辅政的头衔,教导殿下是职责所在,陛下已在回京的路上,太子殿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说完甩手而去,再不理会太子在身后的恼羞成怒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