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还是没有成为厨神,不然后来的命运也不会如此跌宕起伏,只要问爹爹要个铺子,自己去开个店养活自己就好了。毕竟爹爹这个官位,也实在是没必要用女儿来搞什么政治联姻,有用的高攀不上,能看上我的又没什么话语权,爹娘有时候盯着我看着看着就唉声叹气,“这孩子,要是在漂亮点儿多好啊。”
说的我不好看不是因为他俩一样。
厨房的大师傅教了我不到一个月就留下一封信走了,信中说,我这种脑子和手艺都敢学厨,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他决定去江南学艺,等学成了回来开店,到时候我家去吃饭不要钱。吃饭不要钱这事儿是挺好,可是大哥因为前面那几句话笑了我半年多,又因为不用吃我做的饭请我去幸县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大的。我心里恨恨的,所以一顿吃穷了他,大哥俩月没能买新衣服。看着他憋屈的样子我开心极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办及笄礼,街坊阿姨都说这是空前绝后的,大概这小县城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从此以后我算被软禁在家里了,娘说我要是每天都在外面狼窜是找不到好婆家的,还给我请了个教习阿姨,让我学女工,我看着教习阿姨苍老的脸和斑驳的手,偷偷问娘亲,“娘,男人身上的优点是用来做什么的?”娘亲给爹爹纳着鞋垫儿,“自然是为了能够成功,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那女人的优点呢?”娘亲咬断线头的时候呜呜噜噜的回答我,“自然是为了有资本嫁给一个好的男人。”“所以女人的一切都是为了男人?”娘亲的好手艺我也没遗传到,给爹爹纳的鞋垫儿都绣着鸳鸯,我拿在手里觉得这就是艺术品可以加个框挂起来再点一炷香,“锦儿,娘亲早就和你说过,女人要以男人为天。”
我抬头看了看,天是蓝色的,男人呢,大概是色的吧。
“那要是没什么资本,嫁不出去怎么办?”娘亲听了我这话啐了一口,“等着街坊邻居笑话你,等着吧。”
看着我娘亲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打了个哆嗦,溜回自己的小屋去绣花,也不能怪阿姨给的样子太难,我还是不能理解鸳鸯和鸭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当然聪慧如我,几天之后还是有个成品出炉了,我在里面塞了点儿安神的草药送去了大哥的书房,他把这东西拿在手里掂了掂,在我的眼神压迫之下别在了腰上,然后用腰带耷拉下来的部分遮了遮。我从他书房顺了两块糕饼吃的很开心,正遇见了爹爹和姨娘走过来。于是迅速塞完糕饼,正经的给爹爹行礼。
“锦儿快来看看,这几个女子你喜欢哪一个?”爹爹手里有一大摞画像,姨娘笑的特别甜,“二小姐心眼儿好,自然是看哪个都好的。”我皱着眉头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确实看哪个都好,但是不是因为姨娘说的我心眼儿好,而是从画像上我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一个鼻子两个眼,最多谁谁多一颗痣,其他的都一样。虽如此我还是郑重其事的看着爹爹,“父亲大人在上,虽然女儿不才,但是女儿不能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爹爹还是把女儿嫁给个男人吧!不然女儿就出家!”
话音没落姨娘银铃一样的笑声就接上了,爹爹哭笑着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出去三米远,“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是些什么?这是给你挑嫂子呐!”
我原地眨眨眼,“哪个哥哥?”“二小姐被吓着了?”姨娘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自然是从大少爷开始。”长幼有序这件事儿还真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爹爹的文化水平都体现在给儿子起名字上了,大哥林铮,二哥林珏,三哥林钥。某一天我看着三哥的名字出神,忽然觉得爹爹的未卜先知能力好强,这么阴气的名字,正好配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儿子。大姐林棉,我叫林锦,襁褓里的小妹妹长大了肯定会骂爹爹的,因为她叫林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林家开成衣店。
“大哥满意才行啊,我们还是别管太多啦。”“小姐哪儿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不管太多?”“姨娘,是他俩过日子,哪能咱们说了算?万一过不到一起去,以后和离了可是对人家姑娘太不负责啦。”姨娘听了我这话脸色沉了下去,没有说话,爹爹还沉浸在那些画像里,没多一会儿就去哥哥书房,然后就传来了砚台丢在地上的声音。
我就知道哥哥在考取功名之前不想成亲。父亲离开以后我回到书房,哥哥在一堆宣纸上乱涂乱画,满满的都是“理想,未来”。
可是有父母在的时候,自己能做什么主呢?
两个月以后哥哥和福县县令的女儿订了亲,我看着过不了多久这些小县城就都结成儿女亲家了,我看着大哥每天愁眉苦脸的甚是心疼,决定找回煮粥的优良传统,大哥就开始想着怎么逃过我的粥,没时间难过其他的了。
“哥,我有一个决定,是为了你,所以你要帮我。”大哥看着我的认真脸觉得很意外,“你为了我做什么?只要不给我送粥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我要为了你去考察一下未来嫂子。”大哥用毛笔敲了我的头,“瞎想什么呢,这样抛头露面的还想不想嫁人了?”
我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天杀的林铮敲我头的时候居然用的是毛笔的毛而不是杆儿,我蹭了他一身之后就回去换洗衣服了。其实我的答案是,不想。
后来我还是顺利的去了福县,因为我不轻不重的要挟了一下喜欢烧火棍哥哥的三哥,他像个摇着尾巴的小狗狗一样帮我办妥了这件事,我很满意的决定留着这个把柄下次继续用。福县比我们幸县有钱,街上的老百姓都穿的可好看了,还有很多带着珠花的姑娘来来回回的,身边跟着年轻俊秀的情郎。
我穿着小生的衣服,背着手煞有介事的走在路上,头顶着一个看似玉冠的东西,三哥绕着我打量了一会儿,“锦儿,你这样比女装好看。”我白了他一眼,“你肯定觉得男的比女的好看,你没发言权。”
三哥狠狠掐了我腰上的肉,我在人群中就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