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复命的时候太后赏了一碗燕窝，我送给了和我同住的欣姑姑，她进宫年份没越姑姑久，但是年龄却要大十岁多，鬓角都是白发了，可能是因为在太后身边压力太大早衰了。“欣姐姐，这燕窝你喝了吧，看你最近身体实在是不太好。”欣姑姑叹了口气，“不仅伴君如伴虎啊。”我找出一个勺子递给她，“姐姐，太后待我们可都是极好，话不要说错了啊。”谁知道是不是来套我话的，万一是我可就完蛋了。“对对，妹妹说的极是。”然后她就喝掉了那碗燕窝，“谢谢妹妹了，太后也不会赏给别人这种好东西。”
我干笑两声，真是不知道燕子的口水有什么好喝。忘了我第几条命的时候还掏过燕子窝，里面的小燕子倒是很可爱，毛都没长齐，饿的吱吱叫。“越儿，你今日去冷宫看望那个疯女人了？”“谁？莲夫人？”欣姑姑点头，我继续折腾我手里的那件衣服，“不是，昨天去的，姐姐问这个做什么？”“那个女人很可怕，整天和太后娘娘比谁先去世。”我吸了一口冷气，针扎到手了，好疼，“没看出啊，莲夫人在冷宫安静得很。”“这整个宫里啊，最希望太后娘娘长寿的可就是莲夫人啦。”“太后娘娘是莲夫人的婆母，自然会这样。”我自己吮去手指上的血，有点儿甜。
几日后我在陪太后听经，正遇上皇帝来请安，皇帝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其实已经年过不惑，他一身深蓝色的常服，带着穿的黑不溜秋的楚玉，跪在太后面前。本来我还想占楚玉点儿便宜，后来发现我这也是占了皇帝的便宜……为了命，还是不要贪一时的小便宜。
“母后今日来身体可好？”皇帝坐在太后的软塌上，端着我递上的茶水，眼波流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帝的眼神会落在我身上。“劳皇儿挂心，哀家很好。”“越姑姑辛苦，一直照顾母后。”我又跪下，所以闲着无聊不要和我说话我还要再跪一次，膝盖很疼的，“奴婢的本分。”我规规矩矩的跪着。“后日我们便启程去温泉，母后可想好带着的人选了？”太后看着我，“我带着越儿还有几个惯常在身旁儿的，剩下的皇帝安排就是。”皇帝点头，一挥手几个大箱子送进来，“孩儿给母后捎了些需要的东西，母后挑着带。”
整个过程中楚玉都目不斜视，好像我不存在一样，一眼都没看我。我也只是用余光看他，不敢直视。皇帝家就是有钱啊，箱子里都是好东西，浴衣之类的东西上刺绣金线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思考了一下发现没有结果，只能用钱多了没地方花来解释。把太后需要的打包装进箱子里之后，我带着又一碗燕窝回了我的住处。今晚不是我当值，便可以去和楚玉私会一下。
“越妹妹，今晚我当值，你自己一个人锁好门啊。”她每次都要这样叮嘱我，“姐姐放心去，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心总是好的。”她喝了燕窝之后出去了。燕窝难道真的有效果，看她这几日心情还有状态都好了很多，我坐在床边上捶着腿，整天站着都要静脉曲张了。靠在枕头上困的要睁不开眼。
梦到了一个拿着斧头追着我砍的人，好像就是那天在皇陵里看到的打灯笼的人，我夺路狂奔，遇上死胡同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再睁开眼他斧头落在我面前，额头上贴着一张黄纸，楚玉站在一旁。心神一松反而醒过来了，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屋子，烛花已经很大了，刚想爬起来去打一下，然后又发出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的尖叫。
因为我被捂住了嘴，“不要命了就叫。”“你个混蛋谁让你大半夜在这吓我！”“是不是说好了去林子里见面，我等不到你只能来找你。”楚玉松开了手，然后把我圈进怀里。“你也不怕被发现了。”我抱住他的腰，身材真好，就是叶王的感觉，一点儿都没变过，只可惜我不是岑雪了。“他们能发现我？你觉得？”他不屑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来，“你不要太得意，既然咱们能在这里，也就有别人可以在这里。”
我把蜡烛吹熄，和楚玉在屋子的视觉死角坐下来，“楚玉，我听欣姑姑说，冷宫那位最希望的事情是太后长长久久的活着，而且她自己一直想寻死。我觉得这地方的人思维都好清奇。”楚玉一手握着杯子，另一手握着我的手，“太后呢？”“太后让我给莲夫人送东西的时候，传话，没她允许，莲夫人就不许死。”我皱着眉头，“这两个人莫非是相爱相杀？本来她们应该是一对，但是被世俗残忍的分开，然后两人相见不如怀念，然后莲夫人为了太后就去了那清冷的地方了此残生……”“浮生，我不得不说，你的思维和这地方很搭。”我白了他一眼，“除了这还能怎么解释，总不至于两个人一条命吧，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活不下去？这种黑招数，肯定是被禁止的啊。”
楚玉看着我，颜色里居然都是赞许，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难得，这么久了你终于长了一次脑子。”“她俩真的一条命啊。”我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差点咳死。“到不是这样，但这两人一定有牵连。我前日在皇帝寝宫发现了一个东西，你猜是什么。”楚玉神秘的样子让我想打人，“玉佛手。”我原谅了他。“你确定和玉佛头是从一尊佛上弄下来的？”“这个自然，明显是同一块玉。”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既然是楚玉说的总不会错。
“你快走吧我要睡觉。”我困意袭上来，推着楚玉往门口的方向走，“你确定让我从这里出去？明天整个皇宫就会知道，太后养大的姑姑，和皇帝身边的侍卫半夜私通。”楚玉转过来按着我的额头，“你说，皇帝是把你赐给我还是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吓得我一哆嗦，“不管了你爱怎么走怎么走。”
“浮生，小心太后。”我迷迷糊糊的躺下，窗户关上之前好像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