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樱桃在树下叫着自家小姐,清秀的小脸上一片焦虑。
“哎呀,别喊,这么大声别把阿爹和兄长给引来。”树上美丽的少女忙小声对樱桃说,顺便回头扶正树上的鸟窝。
“什么别把我引来啊?”一个清冷的年轻声音传到少女耳边,少女一个激灵,低头看树下,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少年立于树下,英俊的脸上一派不赞同。
少女偷偷吐了吐舌头,突然松开了抓住树干的小手,朝着树下的少年喊道,“兄长,我跳下去喽!你要接住我啊!”说完就跳了下去。
少年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抱住了跳下来的娇小少女,听见少女在耳边银铃般的娇笑,无奈地将她安置好,斥道:“真是胡闹!”
少女吐了吐舌头,仿若无意地瞪了樱桃一眼,似乎是嗔她没跟自己说兄长来了,就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胳膊,“兄长,你怎么来了啊?今天没去巡铺子?”
樱桃皱了皱鼻子,真不知道刚才是谁不让她喊的。
方净骞显然注意到了方其言的小动作,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嗔道:“本来入春了,和阿爹说好带你出去玩玩的,没想到这一来就见你在树上,哪点儿像个姑娘家?”方净骞训着方其言却没真的生气,他对这个妹妹的行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是幺女,阿娘早逝,阿爹虽忙于生意却最疼爱这个容貌酷似母亲的妹妹,再加上从小到大便是两人互相照顾相依为命,方净骞对这个妹妹是极其疼爱的,他这个小妹妹虽然调皮好动,心地却是极其良善的,再说这性子也是自己娇惯出来的。
方其言一听,眼睛就亮了,“那我们还在这儿干嘛啊!快走啊!”
方净骞叹了一口气,也只能任着心爱的小妹挽着自己的手臂就朝着正门走去。
樱桃一见这架势,心中也明白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去该帮忙的地方帮忙了。
“阿爹!”一上马车方其言就高兴地朝坐在里面的方言正打招呼,坐在了方言正的身边伸手环住了他的手臂。
“你啊!”方言正一脸慈爱的笑着,伸手摸了摸小女儿黑亮的长发,从上面摘下一片树叶子来,“又爬树了?”
说话间方净骞也上了马车,看着一向气势满满的妹妹一脸的心虚,不觉一阵好笑,打趣道:“小霸王也有心虚的时候?”
方其言快速瞪了方净骞一眼,伸手讨好地拽了拽方言正的衣袖,撒娇道:“阿爹~”
方言正一见方其言撒娇,顿时心底一柔,抚着方其言的发丝轻轻地笑却是染上了些许的哀愁。
方净骞和方其言一见阿爹这幅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阿爹想起了阿娘,于是方净骞道:“阿爹,咱们出发吧。”
见方言正点头,方其言便开心地扯着方言正说些日常的趣事,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温馨的不像话。
“真是好天气!”马车还没停稳方其言便跳下了马车,兴奋的回头对方言正和方净骞说道,眸子晶亮,颇有种被关久了的金丝雀逃出笼子的样子。
方言正看着小女儿这样子心中一暖,方净骞却觉得好笑,这丫头又不是没自个儿跑出去玩儿过,这小模样倒是装得挺像。
方净骞扶着方言正下车,方其言已经跑到了溪边掬了清水凑到嘴边喝,方净骞正想训斥,方言正就拉住了他,笑道:“这样挺好的,言儿也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不必总管束她。”
“是。”方净骞连忙应声,小心地扶着自己的父亲。
方言正看着方净骞愈发俊挺的脸庞,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近些年身体不好,骞儿,难为你了,从小你就懂事知道看护你的妹妹,阿爹没有给你们足够的照顾,如今还要你撑起这个家,阿爹对不起你,你阿娘去得早,本来我应该……”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
“阿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照顾家业本来就是我应该负起的责任,”方净骞连忙回道,紧紧捏住了方言正的手,“咱们一家好容易有时间春游,这么开心的日子咱不说这话了。”
“嗯。”方言正点头,方其言开心地跑了回来,扯住了方言正的袖子,“阿爹,那边有人植树呢!”
方净骞见方其言一脸兴奋,不由取笑,“植树有什么稀奇的,就知道大惊小怪。”
“哎呀,不是啦,兄长,你没见他种的树,形状很奇怪的,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树。”
方净骞还想逗自己的妹妹,方言正就哈哈笑了起来,“走,咱们去看看言儿说的古怪的树!”
方其言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引路,说着自己最近在府中新学的手艺、发生的趣事,方言正听得仔细,听到有趣的地方便哈哈大笑起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方其言遥遥指着:“阿爹,兄长,你们看,就那树!是不是形状很奇怪啊!”说着炫耀地扬起小脑袋。
方净骞一看便认出了这树分明是犬戎境内的胡杨树,不由皱眉,轻轻在方言正耳边说:“阿爹,这分明是犬戎的胡杨树。”
方言正沉沉点头,略略侧身:“言儿,这有啥好看的,咱回……”话还没说完,便见方其言小燕子一般飞过去,仰头看着正在植树的少年,也不怕生脆生生地问:“哥哥,你这种的什么树啊?”
少年低头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仰头看着自己,清澈的眼中带着疑问,明丽地朝着自己笑,少年不由露出笑容,语气轻快回道:“这是犬戎特有的胡杨树,小妹妹可喜欢,喜欢的话我送你株?”
方其言看着眼前少年比自家兄长还要俊朗的面容,不由自主地便点了头,待反应过来还是被方净骞拉到了身旁,方净骞拱手道:“兄台有礼了,我这妹子长年在家中实在娇惯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兄台多多谅解。”
“不碍事,”清朗中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却并不难听,还给他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磁性,“我从犬戎也不只带回一株,赠予令妹一株也不是难事,再说了这也算是缘分了,”说罢,少年轻轻摆摆手,身后的小厮便弓着身子退下去,“兄台稍等片刻,家奴已经去取树苗了。”
“兄台也是镐京人?”方净骞见推脱不了便瞪了一眼已经逃到方言正身边的方其言与少年寒暄起来。
少年拿出前襟里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回:“我并非镐京人,我本是鲁国人,家里与犬戎有些生意往来便遣我来了。”神色从容又淡定还带着些贵气。
“原来如此,”方净骞拱手作揖,“在下名叫方净骞,这位是家父方言正,”方言正拱手,少年连忙回礼,“旁边是小妹方其言,”方其言俏皮地眨眼,轻轻地福了福身子,方净骞继续介绍道,“都是镐京人。今日相识也是缘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兄台莫要客气。”
少年礼节周到地拱手作揖,眉宇间虽温和却带着些矜贵,“在下邱林,以后在镐京还要麻烦方兄了。”
“邱兄太客气了。”
寒暄间小厮已经拿了树苗过来,邱林见此道:“方兄就让这家奴给您送到府上吧。”
方净骞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点了头,“那就麻烦邱兄了。”
邱林点头,摆摆手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