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醒来之时,白子画已经不在狱中。
双手又重新加上了铁链,周围的气息重回到冰冷。不过他的真气一直维持到现在,使她没有之前那样刻骨的寒意。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长留几千名弟子齐聚大殿之外,等候三尊会审。各仙派掌门人也悉数前来,想必魔界,也闻风而动了。
白子画一夜未眠。该筹谋的都筹谋好了,只是,这次是拿紫萱作筹码,他必须万分小心。
紫萱被带上大殿。单薄的身躯戴着镣铐,步履有些沉重。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依旧云翳重重,索性闭上双眼,全靠听觉。
在殿中央,被押着跪下。高高在上的白子画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虽然心里早就掀起了万丈波澜。
世尊摩严语气威严正式,宣布道:“今日三尊会审,便是为紫萱串通魔界,企图以蛊毒害长留掌门一事。无论是谁,行此等不义之举,皆为祸害。此番便是认罪服伏诛之时。你可认罪?”
紫萱听着,凄然一笑,声音不大,却轻灵而坚定:“我认。这些都是我做的。”
在座一片哗然。
白子画开口,沉声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紫萱冷冷回答,“不为什么。你们不都是为了女娲石么?何必拐弯抹角说这么些没用的话。”
“放肆!”摩严拍案。
“怎么?世尊是恼羞成怒了么?不知当日下给长留上仙的迷情蛊可起了什么作用么?白子画,你...可有对我...念念不忘?嗯?”
紫萱长发随意披散,虽是跪着,身子也摇摇欲坠,说出的话却娇媚万方。甚至她失明的双目中,也有柔情流转。
白子画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竟在殿上这样娇声娇语。看着她柔弱的身体,很想将她揽在怀里,虽然是在演戏,他平日却真是没见过她这样的时候。
“我看魔尊比你们还光明正大一些。至少,他想要女娲石,就说娶我。”紫萱讽刺道。
“大胆妖女,果真和魔界串通一气。来人,上刑,直到她认罪为止。”摩严大声呵叱。
用的是夹指之刑。白子画想要阻止,却看到紫萱紧咬下唇,暗示他不能。
刑是真的上。不受伤,不见血,魔界是不会相信的。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楚是不能承受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在那一刹触动了他们的同心咒,白子画也承受着钻心的疼。
“住手!”白子画喝道。
紫萱喘息着,打起精神说道:“怎么,上仙可是心疼了?那迷情蛊当真是物尽其用啊。”
摩严下令继续。
他用同心咒暗暗施法,遮掩住金光闪烁,承受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疼痛。
就这样,待到指尖渗出殷殷血液,紫萱面色惨白,终于恭敬地领罪。
为了死去的姐姐,为了你的天下。我们今天承受的苦,不算什么。她默默想着。
“判妖女于诛仙柱上,受八十一根销魂钉。即刻执行!”
紫萱被送上诛仙柱,长留山弥漫着她血液香气的风拂过她面颊。灵台清醒了一些。
阴云密布。魔界的人该来了。
左右护法领着一众魔兵降临长留山下,他则飞至诛仙柱,隐去身形,静观其变。
白子画密切关注着魔界动向,当摩严手持第一根销魂钉宣布行刑之时,他不动声色,同样静观其变。
第一根嵌入她的手腕,感觉不到疼。她想一定是他把痛觉移植了。
可是丹田之内似有真气沸腾翻涌。第二根销魂钉嵌入肩头,滚滚天雷作响。
第三根尚未靠近,便被一阵灵力弹出。天空瞬间放晴,七彩光芒从紫萱体内喷薄而出。灵石之力催动。众人皆被阻隔在光芒之外,瞬间场面凌乱不堪。
如预期一样。
离末就在此时现身,解下捆缚她四肢的铁链,揽过已然晕厥的她,准备趁乱离去。却不料竟无法行动,眼前一黑,一口黑血吐出,从而倒地。
紫萱从他怀中立直身躯,面色清冷,与白子画如出一辙。
“好啊,紫萱。我来救你,你竟这样下毒手...是我看错了人。“
“哦?是么。”紫萱冷冷回敬道,“那我要感谢你来救我了。”
离末看了一眼白子画,又看了一眼紫萱,阴邪一笑,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在谁的手里不都是一样。白子画也不过是利用你,成为他的棋子。你可是被本尊碰过的女人,他这等道貌岸然的家伙又怎会要你?”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头脑简单么?一两句话、一两件事情,就能轻易被离间?”
“不要再妄想女娲石了。盗走的神器也请归还天山。你中的毒,运功调息一年方可清除。此毒无解,闭关静心才可解开,不然只会加重。”白子画提示道。
“紫萱,本尊会记得今天你说的话。”离末别有深意的望向她。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紫萱下意识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子画,当真就这么放了他?”摩严问道。
白子画摆摆手,示意放他回去,待他们如数撤回,紫萱终于撑不住,一个踉跄,被白子画护在怀中,飞身回了绝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