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江珂就这样一路捂着脸跑进了员工休息区。
“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就因为没人帮我,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江珂背靠着沙发蹲坐在地上,任由悲伤将她淹没。
“从有记忆开始,小朋友们欺负我,因为我妈妈不会帮我也没有能力帮我。在乡下被禽兽欺负也没有人会帮我。在孤儿院大家都在背后笑话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既然生下来不能对我好,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连自己都过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江珂总是想不通这些,她不明白很多事,但最最不明白的是她的母亲。
她总是对江珂很冷漠,小时候的江珂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的,她以为所有的妈妈都这样。可随着慢慢的长大,接触的人多了,接触的家庭也多了,还有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母亲,她们都不是这样的,她们总是慈祥地笑着,会宠溺地抚摸孩子的头发或者亲亲孩子的脸。而她的母亲从不会对她做这些,也不会对她笑,不会夸她乖,她一旦哪里做的不好,哪怕说错了一句话,打碎了一只碗她的母亲都会暴跳如雷。有一次教师节,妈妈给她钱买教师节礼物给老师,她只画了张贺卡送老师,反而给妈妈买了条丝巾和一个发卡,她看到很多同学的妈妈都用的那种发卡把头发盘到脑后,可兴冲冲地回到家等待她的是迎面抽来的毛巾,那一瞬间脸火辣辣的疼。这件事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事。
连最亲的人都这样对她,世界上还会有人对她好吗?她对世间慢慢认知的同时,也在慢慢地绝望。
“嗡嗡嗡嗡……”桌上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江珂双膝朝前跪下伸出手够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伯言”,她擦了擦眼睛,“呼——”深呼吸两下,划开了接电键。
“喂,伯言吗”
“恩,现在有空吗?”
“有,我现在在休息。”
“你声音听起来有鼻音,感冒了吗?”
“恩,有一点,现在打来有什么事吗?”江珂并没有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她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我今晚要到外地出差。我估计你这两天会回来,提前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也不能视频了,不要等我了,晚上早点睡”
“啊?这么突然,要出去几天啊?”
“至少要两个星期吧。”
“哦,知道了,好好照顾自己,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冷空气,多穿点衣服,把我给你织的那件羊绒衫也带上吧,在衣柜下面的第二抽屉里,一定要穿啊!”江珂叮嘱着。
“知道了,这么年轻就这么唠叨,快赶上我妈了,你也照顾好自己。”纪伯言笑着说。
“我会的。”
“好,就这样,挂了”
“拜拜”
“呼……”挂完电话,江珂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对呀,我还有伯言呢,什么都打不倒我。”江珂自言自语道。
“我们会结婚的,我一定做个好妻子,也一定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会幸福的……”正做着自我心理调解的江珂浑然没发觉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年景泰就这样一边搭着门框一边看完了江珂的整个独角戏。他本来是来拿放在这里充电的笔记本的,刚好看到这个女人背靠着沙发一个劲地哭,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索性就站在这里看了下去。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前一秒还哭地唏里哗啦的,接了个电话后就像中了五百万似地又在这憧憬美好的未来了,怪不得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啧啧……”年景泰如是想着。
”咚咚——“年景泰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我可以进来吗?”说着眼睛朝桌上的笔记本瞟了一下,示意自己是来取电脑的。
“哦——,请进”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差点吓了她一跳,她反应过后忙转过身回道。
“这个空姐还真是漂亮,怪不得那小子管不住自己的手。这会儿眼睛红红的还真挺可爱的。”看着江珂因为哭过更显梨花带雨的俏脸年景泰如是想着,收起自己龌龊心思对着江珂笑了笑,接过自己的笔记本。
江珂尴尬地回以一笑,心中暗自诽腹“他站在门口多久了?不会一直在那儿吧!”
“我刚来,看到你在讲电话就站在这里等了会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年景泰忙解释道,意思是他可没有看到她毫无形象地哭啊。
“哦,没事儿,以后有什么要求,按座位上的按扭就能呼叫服务了,您不用亲自来的。”
“是吗,飞机座椅还有这功能啊?呵呵,没怎么用过,可能是我亲力亲为惯了,不习惯使唤人。”年景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这个连他自己也不觉得得好笑的冷自我调侃。
“呵呵,这个功能一直都有啊”江珂颇为给面子地挤出一点笑,“要我送您回座位吗,先生?”
“这怎么听着像逐客令啊”年景泰不爽地想,本来还想再搭会儿讪的。
“不用了,我能找着座位,再见啊”说完他便讪讪地走了。
对于刚才这段诡异的对话,江珂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乘客还挺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