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在牢车里死人没少见,让他震惊的是这种杀人方式,这个奇怪的小孩,她的眼眸沉寂幽暗,瞳仁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她走到少年面前,手里拿着尖锐的冰凌,对准了少年的心脏。“你、你是否要杀我了?”少年满身污迹,脸色灰白,他已经不期待生存。“对。”依旧是毫无语调的声音,必要的斩草除根,但她并没有急着杀他。
“那你杀了我吧。”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许久也感觉不到心脏传来痛楚。“你是谁?”冰凌抵在少年的心口。少年张开眼睛,冰凌传来的寒意让他颤抖了一下。“我、是奴隶。”他微微垂首,缓缓地说出这个最低贱的身份。“成为我的奴隶,是否愿意?”她手中的冰凌已经刺穿了他单薄的衣服,若他说不,冰凌会刺在他的心脏。少年一愣,心口传来的刺痛才让他清醒,看着她仅露出来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像谜一样,死寂一般。如此可怕之人,却有让人臣服的威势,强迫他的并非她手中的武器,而是她带给他的震慑和恐惧。最后,他双膝跪下,垂首说道:“奴见过主人,谢主人相救。”“叫什么名字。”她手中的冰凌化为水气消失。“回主人,我没有名字。”少年卑躬地说道。
“名为冥潋。”
“谢主人赐名。”少年灰暗的眼睛划过一丝亮光,毕恭毕敬地说道。黑色的斗篷微动,她已经走远了。冥潋连忙起来,忍着身上的痛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阴冷的小巷的尽头,照进了一丝阳光,却是无法吹散阴冷的气息。踏着阳光,穿过了街道和后山,回到丞相府的西苑。洛璃到井边清洗了双手,然后向房间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清洗自己一遍,不可走出院子,随意选择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进入我的房间。”话毕,洛璃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是,主人。”冥潋紧张地应道。
冥潋环顾了一周,虽然院子破旧,但是比起他以前处境好上千百倍,而且一看即可得知这是大户人家的偏院。
他年十八,看主人的年纪约摸十二三岁,但是他绝无将主人当作小孩子。大半天过去了,直到黄昏,房间的门才打开。
洛璃已经解下黑色的斗篷,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裳,墨发披散着,左脸的伤口狰狞可怖,却依旧无损她身上那阴冷邪肆的气息。
冥潋已经清洗过自己,身上没有一点污迹,头发束起,干净利落,眼睛依然是灰暗无光,皮肤不正常的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
此刻,他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枯叶,见到她的时候他愣住了,也说不出话来。她周身的气息霎时变阴森,深邃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怒气,瞬间转移到他面前,狰狞的伤口就暴露在他眼前。“主人。”冥潋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惊慌,他最先确实惊讶主人的脸容,可是此刻,让他颤栗的是主人诡异压抑的气息。“谁让你打扫枯叶?”泣血的丹唇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回主人,无人,是我自己的主意。”冥潋已经恢复镇定。
“以后不许打扫”说完,洛璃转身回屋,离开时顺手扔了一颗昨天的莲子,留下一句话“吃了之后一个时辰,别发出声音也别死了”
“是,主子。”冥潋看着洛璃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而眼中是异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