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音阁的路上,凌天星抗议起来:“所以说为什么要给我补课啊!”
“当然是因为今天你去跑了一下午步,等于一节课没上了。不给你补课的话,肯定会落后于我们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就算要补课,我也应该直接去找老师吧?不用麻烦你了啊!”
“大家都是同学,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况且,我不觉得老师会有时间给你单独辅导哦!”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虽说我也这么觉得来者……”
“……”
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凌天星最终还是接受了月聆雪“帮他补课”的提议——反正他一直没承认是不是和当时对方武力值比他高得多有关——月聆雪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道:“虽然刚刚见识过了,不过我还是想先试试你的剑呢!”
“哈?”
凌天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月聆雪那边,指尖却化作千百道剑光向着只有几步远的他刺了过来。
完全凭借本能,凌天星脚下一个滑步,后退三步之后化解那突如其来的攻势。最后一道剑影却向着他的咽喉而来,凌天星左手在剑影上轻轻一弹,将剑影挡开一线。但是依旧未能阻止,剑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没有疼的感觉,也没有感觉有热血流出,只有丝丝清凉留在脖子上。月聆雪却笑的更加开心:“不错的反应,给你七十五分,继续保持哦!”
她那边笑着,凌天星这边除了再次惊异于对方的实力之外,也被月聆雪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本来以为对方是个高冷仙子来着,可这……直觉告诉他,这月聆雪的属性应该和他姐姐一样,是腹黑属性……
“嘛,好了!言归正传,接下来是上课时间!”说着,月聆雪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玉手一抬,在空中轻轻一划。一张七弦古琴凭空飘下,落在她面前。缓缓坐下,月聆雪的表情变得平静而又祥和,玉手轻抚琴弦,不时轻轻拨弄几下,似乎是在试音。
凌天星发现,现在的月聆雪又和当初他初见时一样,身上多了一道空灵的意境。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对方似乎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若非此时就在眼前,很可能他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调琴、试音、弄弦,全部准备完毕之后,月聆雪朝着凌天星淡淡一笑,道:“我是学古琴的,可能和你的洞箫不太一样。不过我想但凡音乐,乐理应该都是相通的吧!琴艺可传,琴意难传。我只弹奏一遍,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了!”说着,也不给凌天星反应时间,就已经开始弹奏了。
琴音从月聆雪指尖泻出,凌天星的心神立刻就被吸引了。空灵而又轻快的声音,如同月聆雪这个人的性格一般,倒是有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忽而清脆悦耳,如鸣声脆;忽而悠扬委婉,流转舒缓。其意盎然,引人入胜。
凌天星有些迷醉了,怪不得说众多乐器,唯有琴、箫最能动人心弦。古琴的声音或许不如洞箫那么轻快,但渲染力却犹有过之。此时他们路过了一个树林,但是这周围却寂静无声,只有琴音飘逸,就连月、凌二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一曲罢,月聆雪玉手轻压琴弦,停止了弹奏。但是琴音依旧缭绕,又过了半晌,才渐渐散去。
凌天星的眼睛早就闭上了,洗洗品味着这琴曲。当琴音逐渐散去之后,他仍然保持着静静闭眼站立的姿势。足足一刻钟之后,他才动了起来。从腰间去下了洞箫,凌天星请不能自已,“呜呜——”地吹了起来。
箫声一出,月聆雪便是一惊,因为她发现,凌天星吹奏的,赫然便是她刚刚演奏过的那首《宁心》!虽然箫声和琴声不同,但是这一曲从凌天星嘴中吹出,竟也别有一番意味。“光是听过一遍就能够记住了,这是过耳不忘吗?”月聆雪喃喃自语道。
凌天星可没听到月聆雪的自语,他有个习惯——若是下决心认真做某事,就会全身心投入。换句话说,他现在是彻底沉浸于这首乐曲之中,完全没有听到。而不得不说,他虽说唱歌不行,但是演奏能力却是绝对一流的,这一曲居然也吹出了刚刚月聆雪那首《宁心》的七分意境来了,对于一个刚刚只听过一遍的新人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可以算是恐怖了啊!
细细品味一下,月聆雪的《宁心》,超凡脱俗、如梦如幻;凌天星的则是如风云变幻、清水滴泉般悠扬。由于乐器差距,两人意境不可能完全相同,但是与前者的变幻相比,后者虽然略逊一筹,却显得更加地真实。
轻轻拍了几下玉手,月聆雪道:“你真的非常厉害呢!”
闻言,凌天星却只是淡然一笑。被这位赞赏,他却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月聆雪。
望着这样的凌天星,月聆雪心中的赞叹反而更强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些不敢和这种状态下的凌天星对视了。一张美丽得不像话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不过好在极淡,加上月光如水,因此倒是很难看出来。
伸手在琴上一拨动,月聆雪道:“合奏一曲吧?”
“……好。”点了点头,凌天星回想起了今天白天那位月星竹老师的话,他们现在的音乐造诣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合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在众多乐器中,洞箫的音色也只有古琴最能与之相和,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
“还是刚刚那首曲子吗?”凌天星问道。
月聆雪却摇了摇头,道:“换一首吧,既然是琴箫合奏,不如来个大的吧!你,会《笑傲江湖》吗?”
这话让凌天星心中一动,对啊!既然琴箫合奏,那么最合适的莫过于《笑傲江湖》了,毕竟这曲子可以说是琴箫合奏曲中最经典,也是最难超越的啊!
“那么,就这样咯。数到三开始,准备!三!”
嗡——
“……”
对于月聆雪的不安套路出牌,凌天星是早就习惯了。虽然错过了第一发音节,但是他反应极快。当琴声响起的时候,他只慢了一丢丢就吹出了箫声。顿时间,婉转的琴声与悠扬的箫声在过了刚刚开始的一阵不适之后,竟逐渐相容了起来。两者相辅相成,美妙的乐曲在这片树林里一直飘荡,林间的灵气似乎都被这乐曲所带动,欢快地运作了起来。一曲仗义抒怀的《笑傲江湖》,凌天星吹得十分上手,加之他本人性格也比较豁达,又有月聆雪的琴声为伴。这一曲,他竟吹出了十二分的功效!
由于是闭着眼,凌天星并没有看到,当他们两人的合奏到了最高潮的时候,他们两人身边竟然出现了一圈直径三十米的银白色光晕,将他们的身体完全围拢在内。动听地乐曲已经不只是通过听觉而令他们愉悦,甚至是通过空气中的震波以及他们灵魂力与气息的感受,达到全方位地立体效果。
树林中,距离两人大约五十米的地方,一个拄着拐杖的苍老身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感叹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可以将乐曲演奏到‘神音’的地步。冷月仙子也就算了,那个小子,看来,这一次我们神音阁,真是捡到宝了啊!”并没有打扰专心演奏的两人,她拄着拐杖慢慢离去。“笃、笃、笃——”拐杖点地的声音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
……………………………………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现在看来,你的音乐造诣似乎比我还要高呢!要不,以后你来教教我吧?”
“……”
“哦,对了,偷偷告诉你,其实今天老师也没讲什么,也只是讲解了一下音乐剑术的基本要点而已。刚刚我只是觉得好玩才逗逗你的哦!”
“我……”如果可以,凌天星真的很想骂人。不过面对这位聆雪小姐,他觉得还是忍了比较好。
此时二人早已离开了树林,踏上传送岛。这次月聆雪没有再使用缩地成寸的神通,两人就这么步行回去的。当从传送岛下来的时候,神音阁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了。
“嘛,好了,就送你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到了神音阁新生宿舍之后,月聆雪这般道。忽然间,她非常突然地,蜻蜓点水似在凌天星脸上轻吻一下:“记得来找我。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等着你哦!”
凌天星被突然的一吻惊住了。月聆雪,却在此时化为一阵清风,随云而去。
摸了摸脸上被月聆雪“偷袭”的地方,凌天星不免有些怔怔出神。月聆雪性格古怪,反复无常,不过如果说是朋友的话,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他倒是很知足。“啊咧?”这时候他发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戒指,储物的空间灵物。不过,用肉眼是看不到的。要不是刚刚脸部似乎被什么东西蹭到了,估计他也发现不了。
心神扫描了一下,戒指里的东西很简单,一个玉简加一套衣袍。原本他还打算看看玉简里究竟装着什么来着,但是……
一阵没来由的心悸感觉让凌天星打了个寒战,抬头一看,他发现有个人出现在神音阁门口。血红的双眸,惹人的金发,不是他那位傲娇室友江琴吗?
“哟,那个,晚上好啊……”凌天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她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等等,貌似是因为刚刚月聆雪一直在旁边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来的。那么,会不会她一直在?那刚刚岂不是全被她看到了?!
原本以为江琴又会嫌弃或者挖苦他几句来着,谁知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该回去了,再过几分钟就到亥时了,你明天想爬不起来吗?”说罢,不去管凌天星一脸惊讶的表情,她自己先转身回去了。
(真是,我生哪门子的气啊?这个家伙和我又没有关系,真是的!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爽啊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江琴一脸“本王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一觉睡到凌晨,他照惯例起床,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正打算出去锻炼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啊?”慵懒中带着一丝疲倦的声音让凌天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又吓了一跳。只见江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了!
“你,你不是要睡觉的吗?”
“睡不着,早醒了。你是要出去跑步吧,我也一起去好了!”
“哈?可是……”
“可是什么?只允许你进行体能锻炼,不允许我也参加吗?我可不想再像昨天一样被累垮了,哼!”
“……”(话是这么说,不过为什么你非要和我一起?)
“不为什么,好了,走吧,晚了待会来不及早饭了啦!”似乎能听到凌天星的心声,江琴美眸一瞪,十分霸气地推着凌天星就往外走去……
“好了好啦,我知道了,我自己有脚,会走的,不用你推啊!”
就这样,凌天星又多了一个晨跑的伙伴。然后江琴也知道了,为什么凌天星昨天跑完“马拉松”还那么游刃有余。
原来每天早上,凌天星都会出来跑步的。以前他习惯了一大早走山路上山砍树,早就习惯了大运动量的运动。他知道,比起同龄人,他的身体是要更加孱弱一些的,为了弥补先天方面的缺陷,他在肉体方面的自主训练,内容实在过于艰难,是常人无法负荷的程度。昨天的十圈,就等于他一个早上的运动量。不过在这十圈之中,并不全是轻松的慢跑,而是全力冲刺加上慢跑,刻意以快慢兼并的方式加重心肺负担,以便增强呼吸的强度质量,如此一来,他吐纳灵气的质量也会得到加强。灵力恢复速度得到提高,等于变相增强了他的灵力总量。事实证明,他能够凭借剑技、身法与许多比他更强的敌人战斗并不落下风,这高恢复速度的功劳可以说是极大的。
至于江琴,对于先天身怀五种灵力的强大天分的她来说,昨天在半路晕过去就足以说明,她并不擅长这种长距离的持续高负荷运动。刚刚过了三圈,她就又有些气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