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神音阁学习礼堂。在一如往常的教学时间结束朝礼后,教官月星竹立刻大声宣布:“各位小家伙们,听好了
!从今天开始的五日内,将进行阁内选拔战。各位志愿当武官的,或者说想为以后的发展累积经验的。去看演习场的公告栏,确认自己的对战行程表。如果无法在时间内参战,则视为不战而败。如果有受伤或身体不舒服,赶快报上名来,可以视情况再安排。总之就是只要你没死,就给我去参加,否则,老师我可就要好好‘疼爱’你们一番了哦!”
不出意料,这番话再次引发了一阵龙卷风般的影响。毕竟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至少说,就新生们而言——会在年末大考之前来这么一出。通过月星竹的介绍,弟子们也了解到,这次的选拔并没有那么简单。由于这次同时也赌上了凌天星的去留,以及凌天星是否能与冉轻微一起代表神音阁出战。而且分别支持两人意见的弟子也要一较高下,所以也形同初、中部联合起来对抗高级部,礼堂内的气氛为此沸腾。
瞄了一眼凌天星,月星竹继续道:“选拔战专用规则依照以前的解说,另外这次在负责初级部的秦老师的提议之下,进一步采用特殊胜负形式。下面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个规则好了!”然后月星竹便开始了“简单”的说明。
简单来说,本次限定的特殊规则如下:
冉轻微与高级部支持派,要和凌天星与初、中部支持派对战,落败方必须接受胜利方的要求。而且对战进一步分为普通弟子战,以及团体战。隶属“骑士团”——也就是所谓的“精英”,包括江琴、莫新兰以及搞事三元音等实力超群的人,凌天星本人也包括在内——的学生战力等级较高,因此和同为“骑士团”的对手战斗。当然,这里在秦瑶的建议下,已经由原本的真刀真枪的实战改为了音律比赛。“骑士团”成员与普通弟子,凌天星与冉轻微两人的主张,就交由两个集团的胜败结果而定。
“凌天星的主张与要求是‘留在本阁’以及‘一同参加年末大筛选任务’。相反的,冉轻微的主张是‘凌天星退学’与‘拒绝凌天星同行’,如果两人要实现自己的两项主张,就必须在包括本人在内的‘骑士团’成员,以及支持自己的普通学生对战中,赢得较多胜利次数才行。换句话说,凌天星以及‘骑士团’内支持者的战斗,以及普通弟子支持者的战斗。至少要取得其中一胜,否则你小子肯定会被轰出去,明白吗?”
“……我知道了。”(果然是非常“简单”的说明啊!)凌天星无奈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愁容。讲道理,如果只是他和冉轻微进行对决,他还有那么点信心。毕竟,音律方面,虽说一直没怎么进修,不过当初在苍山和柳飞絮合奏的那段时间的基本功还是在的,想来冉轻微再怎么厉害,充其量也就和柳飞絮差不多吧?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团体战这一条。这下可就很麻烦了,天剑阁的初、中、高部划分可是非常严格的,不同部之间的差距基本可以用“鸿沟”来形容,无论武力方面,还是音乐造诣。即便有中级部的师姐们帮忙,可是真的能在高级部的精英面前讨到好处吗?凌天星自己都不信啊!(这么说……果然还是得争取我自己战胜冉师姐了吗?这个任务有点艰巨了吧!)
“说明到此为止。那么各位同学,发挥全力吧。”交代完毕之后,月星竹转身离开。之后,少女们的耳语迅速在礼堂内扩散。
“哇~真的要开始对决了呢!该怎么办?”
“我们赢得了高级部吗?虽然胜利分数似乎有考虑到人数与实力差距——”
“我看没戏的啊!怎么可能比得过师姐她们啊!”
“就是说嘛!看起来只能指望天星同学了,你可千万不可以输喔!”
“呃……”
同学们三言两语说着,让凌天星很是尴尬。“这、这个,不好意思,结果将大家卷了进来——”他反射性地道歉。
“好了啦,安静一点!你们几个!”看到同学们大声吵闹,江琴站起身来大吼。“你没必要道歉,天星。反正如果你不抵抗,可能也会直接被轰出去吧。”然后江琴像是告诉全班同学般,提高了音量:“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不需要慌张,为了达成目的而发挥全力!天星是什么人,这么长时间了大家想必也非常清楚了吧,你们希望他离开吗?”
回答十分整齐划一:“不希望!”
听到回答,江琴脸上露出笑容:“那不就行了?那么我们就拿出实力,保护好天星,他可是我们共同的财富!”
“哦!”
凌天星吐槽:“我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的财富了啊喂!”
这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一名少女走进教室:“抱歉在百忙中,可以打扰一下吗?”她是“搞事三元音”之一的谢晓兰。她虽说是中级部的,然而也是冉轻微的同舍室友,因此许多情报都是要通过她来相互传达的。“是冉师姐让我来传话的,听说她从今天首战开始,会参加二对二的模拟战。冉师姐的伙伴是同为‘骑士团’的成员之一,奎尼·艾尔。”
“……”听到这个名字,凌天星瞬间想起了上次莫新兰告诉他的话。(这个叫奎尼的,应该就是上次那个褐肤女吧,也就是说,是她一直在搞我咯?)想到这儿,凌天星不免有些头大。这怎么办,两个最反对他的人联合起来了。而且,特地叫谢晓兰来传话,同时意味着宣战布告吧。虽然凌天星与冉轻微的约战是在三天后,但所谓“先声夺人”,如果被对方积累了太多的气势,那么即便是他也根本毫无胜算的。
“会不会碰上她们要看运气,但你也先找初、中部的‘骑士团’成员组成搭档比较好。虽然选项也不多,那我先走一步了。”话说到这里,谢晓兰随即离开礼堂。
确实,“骑士团”就是一个年级的最强精英的集合。在新生初级部这边,一共就七个人,凌天星、江琴、莫新兰、三元音以及一位叫做雪玲的女生。不可否认,这几个人都非常厉害,甚至以及超越了一般的中级部弟子。但是冉轻微她们也是啊!如此交手,情况何止“不利”?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
午休时间,凌天星却实在是睡意全无,索性外出转转。
“我的音乐,能是冉师姐的对手吗?”凌天星自语,说实话,他实在是没什么自信能赢冉轻微啊。
带着这样郁闷的心情,凌天星不知不觉间,行至紫竹林。
“嗯?”还未进入紫竹林,凌天星便听到了一阵潺潺的琴声,有人在这里弹琴?“会是谁呢?有这份雅兴,想来应该是个品味高雅的人吧?”自语一声,凌天星走进紫竹林。
风吹过竹叶,哗哗的作声。随着风声,竹叶的声音,一阵琴声飘来。那琴声让凌天星身上一轻,伤似乎好了几份。在感官上,凌天星只觉得,整座竹林一片空灵。只有飘舞在空中的琴声,还有他一步步踩在枯叶的沙沙之声。
紫竹林凉亭边,镜湖之水依然平静,湖畔一席白衣拂琴,轻香了绕。却是凌天星的熟人,月聆雪。见凌天星过来,她回眸瞥了一眼,轻笑道:“怎么,是小猫哟,今天的你不怎么害怕了呀!”
凌天星:“……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称号啊喂!”不过旋即,他叹了口气:“算了,是你的话倒也不奇怪了。”刚刚他还挺意外,能有如此境界的琴音的会是何人。现在嘛……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月聆雪的实力绝对是强的离谱的。这么强的一位强者,天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会来神音阁当个小弟子。不过以月聆雪的修为与境界造诣,要演奏出刚才那般空灵的境界,也并不稀奇。
看着凌天星,月聆雪淡淡地道:“你似乎很烦恼呢。”
凌天星苦笑一声:“当然,事关我能否继续留在这里,我能不紧张吗?”他并没有说烦恼的究竟是什么事,因为说了也没用,都是既定的事实了,有什么好说的?
凌天星心中在想什么,月聆雪非常清楚。面对凌天星这样的级别,连读心术都没有必要用上,她也可以清楚的知道,凌天星心中想的一切。不过,月聆雪没有催凌天星,而是将双手再次按在琴上:“不要着急哟,我送你一曲清心曲。”说罢,她双手在琴弦上轻拨,顿时,一声圆润通透,却又沉凝古奇的琴音响起悠扬的乐曲再次从传出。
正如月聆雪说的,这就是一首清心曲。听到音乐,凌天星的心不再乱,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紧张,而是以一颗平和的心去再次面对这个强大到无法相像的强者。凌天星开口了:“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强者,甚至超越你。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
月聆雪的琴声并没有停止,更是没有任何的一丝波动,一直到整曲弹完。“好啊!我们作个游戏吧。”她的声音依然很开心。
“愿闻其详!”虽然很奇怪这时候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凌天星还是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月聆雪轻笑一声,指尖一道白光射向凌天星的眉心,当白光接触凌天星眉心的时候,月聆雪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已经笑了起来:“原本打算送你一场造化,却没有想到,你却已经有了。”
“啊?”凌天星莫名其妙。
月聆雪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转而轻抚身前的古琴,道:“刚刚那首曲子,你能再弹奏一遍吗?”
凌天星知道这是月聆雪的考验。沉吟了一下,从储物项链中摸出竖笛,道:“我不懂古琴,不过却想试试用笛子代替。”
月聆雪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天星便将竖笛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首《清心》虽非第一次听到,旋律也并非多难。然而古琴与竖笛的音色差距却非常之大。可没想到,几番尝试过后,一曲笛音自嘴边传出,正是当时月聆雪弹的《清心》。虽然有些生涩,但却有几分相似。
月聆雪也是吃惊不小,她也只是一说而已。琴之九德,指地是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没有学习过古琴的人,很难完整地演奏完一首曲子,更别说用别的乐器模仿了,古琴乐器之王可不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凌天星竟然能学得几分。
“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即便我不出手,想必你也胸有成竹了吧。”一块玉片从空中向凌天星飞了过来:“这是那琴谱,还有一些我的心得。”
凌天星将玉片放在额头,里面不仅是《清心》,还有些其他的曲谱与琴技的心得。虽然凌天星并不会弹奏古琴,不过这不影响,光是那些心得,便足以让他受益匪浅了。
再次调音,凌天星重新演奏起来,依旧是那首《清心》。月聆雪的清心,超凡脱俗,如风如云,如影如幻。而凌天星的清心,却如清水滴泉、如微风抚花。初听起来,与月聆雪的清心相比,自有天地之差。可细听之后,却如人在清山美景之中,更加的真实。一个似天籁之音,一个如山中清风。当然,其中有乐器的差别。不过作为仅仅接触过这首曲子两三次的新人而言,凌天星的表现已经非常惊人了,连月聆雪都为之一痴:“虽不成熟,不过你已经领悟到了‘意境’的地步了,恭喜。”
凌天星却已经沉迷于音乐,整个身心与竖笛已经合为一体。月聆雪的声音他听到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浮动,而是专注演奏之中。这样的反应,让月聆雪心中称赞。她伸出玉手抚琴,左手大、名指对按掏。以鸣鸠唤雨势,右手食、中指涓,以幽谷流泉势起音。细腻含蓄地琴音飘荡而起,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极重,轻柔低沉地旋律,将琴之九德栓释地淋漓尽致。琴声与笛声在紫竹林中回荡,洁白的神音光环缓缓升起,经久不息。